秦老夫人一脸不快,声音比平日冷了几分。
“静婉,你是长洲的正妻,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可知道?”
“知道。”
她声色俱厉,“长洲上峰母亲过寿,自然要送拿得出手的礼品,对他的仕途才有帮助。你的嫁妆里分明有琉璃观世音菩萨像,为何让人去买个不值钱的观音像?”
“这种货色的东西送出去,打得可是长洲的脸,丢得也是侯府的面子!”
话一说完,张妈妈立即接上,“老夫人,我看少奶奶是觉得自己掌管侯府,就可以肆意妄为了。昨日老奴去请她,她还嫌老奴碍事。看来在少奶奶眼里,人老了就不中用了,话也不需要听了。”
最后一句,分明是说黎静婉不尊重秦老夫人。
“张妈妈多虑了,我绝非此意。”黎静婉连忙解释,一如以往的温顺。
秦老夫人于是放柔声音,“静婉一向懂事得体,可能是最近身子不舒服做事有疏漏。”
“静婉,你现在去把你库房的琉璃观世音菩萨像拿出来,亲自给长洲送过去,再和他好好道个歉。夫妻间最重要的是和睦,不要伤了感情。”
好一招先扬后抑,又和张妈妈打配合,让她认错低头。
让她交出自己的东西,还要给秦长洲道歉?
黎静婉心里一声冷笑,却没有如秦老夫人所想得那般退让,“老夫人,我不能拿。”
秦老夫人本来胜券在握,没想到黎静婉竟然一口回绝,如此不识好歹,脸色立即沉下来。
“不过是拿你的一个菩萨像,你竟然不肯?”秦老夫人突然一手拍在桌上,斜靠在茶杯旁的杯盖被震落在桌上,发出一声响。
“静婉,你变得如此贪财吝啬没有规矩,怎配为我侯府的主母?”
“老夫人息怒。”黎静婉起身,诚惶诚恐,“老夫人不要误会,容我解释。”
秦老夫人冷哼一声,“你说。”
黎静婉解释,“前两个月侯爷的同僚严大人的儿子满月,侯爷送了前朝大师宋隐鹤的真迹《牧童嬉戏》图。”
“今日我回将军府看望母亲,母亲说有世家夫人探望她时,提到在严府看到了这幅图。母亲记得这是我嫁妆里的东西,问我是否弄丢了这幅画,我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了。”
“嫁妆里的琉璃观世音菩萨像,整个盛朝只有一座,若是母亲再看到或者从别人口中听到,那她肯定会怀疑。”
秦老夫人心里一惊。
她能心安理得得用黎静婉的嫁妆,前提是不能让黎家人知道。
堂堂静安侯府,用主母的嫁妆去做人情,若是传出去,她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黎静婉继续说,“母亲听说我把陪嫁的铺子卖了一间,问我是不是缺银子或者说...是侯府缺银子,需要我补上...”
“怎么会?!”秦老夫人赶紧道,“哪有让你补贴侯府的做法!你和你母亲说清楚,侯府绝没有亏待你。”
“但是...”黎静婉皱眉,一脸为难,“老夫人,侯府每月都入不敷出,我昨日算了账,已经贴进去了三万多两...”
当初进门后,秦老夫人就让她执掌中馈,说是府里的家当都交给她。
实际上,秦老夫人只拿了一部分出来,为得就是让她用嫁妆补贴。
她贴了多少,就得让侯府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