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鹤然推着林蔚然在医院的草地上走着，一辆遥控玩具赛车呼楞着就往林蔚然的轮椅上撞了过来。

一个穿着棒球服的金发小男孩跑了过来，捡起自己被掀翻的玩具车，懊恼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林蔚然看着这小孩笑着问道，“do you like racing（你喜欢赛车吗）？”

“yeah, i'm gonna be the best racer ever（没错，我以后要成为最厉害的赛车手）！”小孩眨着圆溜溜的眼睛自信满满道。

林蔚然本想逗这小孩两句，谁知看着小孩这副样子却出了神，不知是回想起从前的哪个自己了。

林鹤然知道他心事，便默默地推着他走远了，不触景，就不会生情。

良久，林蔚然才回过神来，坐在轮椅上抬首像小时候跟在林鹤然身后一样看着他哥，“哥，你这样一直陪着我，不怕你的研究项目吹飞了？”

林鹤然看着他这副装开心的样子就替他难受，没好气地道，“我走了，扔你一个在这里吗？”

他回头瞟了一眼远处默默躲在暗处跟着他们俩的监视者，沉着脸道，“现在这个家里我谁都不信，你伤好之前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陪着你。”

“哥...”林蔚然无奈地按住他哥把着轮椅的手。

“哥，我们把这个家里不值得信任的脏东西都清理出去好不好？”

林蔚然突然正色道，林鹤然回握住他的手，“好，哥帮你。”

“对了，你国内的学业已经结束了，那些证书我都托人寄过来了，你要看吗？”

那封沉甸甸的信件放到林蔚然膝上时，他却莫名地笑了出来。

林鹤然不解，“笑什么？”

林蔚然都笑出眼泪来了，默默地拆开信件拿出里面的证书，沉默了许久才说道，“我笑...真是如他所愿了，最后一点联系都没了，以后就连同校都没机会了。”

啪嗒，从证书里面掉出两张照片，一张是他们系里的毕业合照，上面唯独少了林蔚然的身影，而另一张则是心理学系的合影。

“收着吧，我特意托人拿来的，别被发现了。”

看着林蔚然望着那一张照片，或者说是照片中的某一个人出神的样子，林鹤然在他耳边小声提醒道。

林蔚然收起照片，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对林鹤然道，“哥，之前跟你说的，可以开始了。”

“你确定吗？”林鹤然有些迟疑，“那些东西...还没有完全核查清楚...万一...”

“不会的。”林蔚然抚着自己那还毫无感觉的右腿，斩钉截铁地道，“我了解他，那些都是他给我看的，不会有错。”

“他是真的想让我接手，也是真的为了让我接手而废了我一条腿。”

林鹤然叹了口气，“好。”

林蔚然闭眼，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暴雨肆虐的夜晚，痛苦地攥紧了双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