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红灯的间隙,许慕之转头看到了身旁正低头浅笑的陈知南,心里却突然一阵叹息。
只是终究,牵连到你了。。。
他突然忆起,那段父亲走后不久,母亲身体日渐衰败的时光。
那时,母亲经常出入医院,可因为才上任众裕海安的董事长,很多人事需要熟悉、调配,再加上时常在几位元老董事那里碰壁,自己常常焦头烂额。
陈知南经常陪着母亲去医院,进进出出的拿报告、拿药,不仅事事妥帖,且毫无怨言。
有一日,自己守在母亲的病床旁睡着了,被身上一阵重物压身的感觉惊醒,睁眼一看,原来是陈知南给自己盖了件薄毯,然后像是怕打扰睡着的自己一般蹑手蹑脚地往外走去。
她本就身高不高,手脚一缩着,更显娇小。
那时候的模样简直是像极了只偷吃的小老鼠,毯子上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许慕之不禁失笑,那是他很久以来压抑逼跐的生活环境里一次难得的展颜,周身紧绷的肌肉顿时感觉松弛不少。
待知南回到病房之后,看到已经睡醒的许慕之,伸手递去一杯热咖啡:“刚刚下去买的,季阿姨今天的针已经滴完了,一会儿我送她回去吧,你喝了咖啡再去忙。”
“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和陪伴,母亲的精神好了很多。她还告诉我,你空闲之余经常拿着她的病例四处访医,想为她寻个不这么遭罪的医治方法。”这一刻,许慕之的感谢是由衷的。
“季阿姨对我们一家很好,她是个好人,不该这么痛苦!”
不忍心见到眼前人的一片赤诚收获不到希望,许慕之只得无奈地表示道:“只是以后不用再去找了,国内外的名医我们都访便了,只剩化疗这个方法了。”
“我访的是中医。。。”知南连忙道。
许慕之却突然烦躁地出声打断:“我说不用了,我妈的病但凡有其他办法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会去,可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你听懂了吗?”
这些年来多少次了,一次次地带着希望而去,又带着失望而返回,许慕之的心在这种反复不断的煎熬中已经千疮百孔。
知南见他一改往日温顺的模样,有些吓住,她呆在那里,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许慕之长叹一口气,也不欲多做解释,便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只听见病床上传来响动,季阿姨轻轻地抬手将知南拉坐在床边。
其实早在许慕之拔高音量之时季雨田就醒了,听到儿子的话,也将他们两人的谈话内容猜到了大半。
她看着眼前眼圈微红的知南耐心的解释道:“好孩子,别怪他,这些年他已经体会了无数次的希望又失望,阿姨这么说,你能懂吗?”
知南微微点了点头,随即抱住了季阿姨。
看啊,有些事情,只要有嘴能言,就不会相互误会,可有的人偏偏不懂得这个道理。
有些话,也偏偏来得太迟。。。
就在第二日,许慕之以为陈知南经过了昨日的事,不会再来之际,他又在医院见到了那个忙碌的身影。
那段时间的许慕之,说不感动是假的,可后来知南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景象抹杀了那一刻的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