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房的这条巷子里,住着一位老大夫,姓梅。年事已高,除了上门求医的,已经很少出门看诊了。
但离绣房近,老人家无儿无女的,平日里也多得谢璃君她们的照应,今日有求上门,他也愿意出来帮一帮这忙。
只不过,他已年逾耄耋,行动缓慢。
方远知一步一步搀扶着他过来,燕鸿翎早已准备好了椅子与桌子,方便老人家看诊。
此时,来闹事的姑娘们都面色各异,带头那姑娘在众人的退缩之下,第一个上前让梅大夫看诊。
有了她为先,后面的姑娘都犹犹豫豫地上前了。
轮到最后那两个,却相互推搡着怎么也不敢上前来。
张菱歌眯了眯眼睛,开口道,“不是要讨公道吗?与你们同行的姑娘可都来看诊了,就你们两位互相推脱,莫不是心里有鬼,不敢让大夫瞧?”
她们只好硬着头皮上来。
大夫一把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之前那些姑娘症状有轻有重,但都系中了同一种能让人起疹子,皮肤发红发痒甚至溃烂的毒。后面这两位姑娘分明没有中毒,脸上的疹子是假的!是用脂粉画出来的!难怪方才她们一直躲在后面,还迟迟不肯摘下帷帽!
张菱歌拿来沾过水的帕子,趁她们不注意,往他们脸上一抹,帕子顿时红了起来,而她们脸上,却什么也没有了。
看热闹的百姓可算是明白了,原来是故意来寻衅滋事的!
带头那姑娘顿时怒了,“好啊你们俩!就是你们嚷嚷着让我们来绣房闹事的,结果你们脸上的疹子是假的!说吧!存了什么龌龊的心思!敢拿本姑娘作筏子!”
梅大夫也检查了那些衣物,“这些衣裳也被人撒上了同种药粉,但这两套,却没有被洒药的痕迹……”
谢璃君看向那两个姑娘,“你们二位,根本不是我们绣房的客人,这两套衣裳,也根本不是在我们绣房做的吧?”
那二人慌慌张张不知如何作答。
没有人告诉她们,这绣房给人做衣裳,还会做什么记录啊?她们都是京都里官宦人家的小姐,家中虽不显赫,但也时常做衣裳的,外头的绣房从未听说过,上门做衣裳时,还要做什么记录的。
巷子里头有一辆马车停在那儿,马车里头的人听了丫鬟来禀报的话,狠狠地吐了两字,“蠢货!”
这人正是萧月苒。
“小姐,这下我们怎么办?”
萧月苒瞪了她一眼,“什么怎么办?这跟本小姐有什么关系!走!”
丫鬟惶恐低头,马车缓缓启动,她之后默默跟了上去。
那两个姑娘还在指望着能有人来帮她们,但眼瞧着那辆马车走了,她们才真的开始慌了。
谢璃君平静的脸上,已经有了怒意,“你们若不肯说实话,我们送官法办了。”
两人忙跪了下来求饶,“我们知道错了……是,是别人指使我们这么做的……但是,我们二人人微言轻,就怕事情轻轻揭过,所以,才怂恿了明家姑娘陆家姑娘和陈家姑娘她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