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溪立刻从荷包里摸出当日朱敬玄递给她之后就一直忘记收回去的龙形玉佩。
她说,“我们家主子是大皇子殿下,这是皇家玉佩。”
她又侧眸看着茶宝,“把你的腰牌拿出来亮一亮。”
茶宝点头,立刻摸出宫廷太监的统一腰牌亮给阿婆,“喏,我是宫里的太监,这是我们太监的腰牌。”
阿婆看了看姜南溪手里那一看就不是普通玉石的极品玉佩,又看看茶宝的穿戴和腰牌。
唔……
这穿戴,这说话细声细气的腔调,的确像是戏文里说的那种太监。
阿婆看了又看,终于信了姜南溪和茶宝是宫里的人。
她心想,宫里的贵人不会闲着没事来消遣她这种平头百姓,多半是真的遇到那该死的鬼了。
既然贵人想除掉那鬼,那她何必隐瞒呢?
阿婆略一思索,就低声跟姜南溪说起了三十年前的事情。
“姑娘,你们要打听的那个墓主人啊,他叫莲生,但是那个鬼叫什么名字,我们就不清楚了。”
“莲生呢,是我们村子里一个命苦的孩子,刚出生娘就难产而死,两岁时爹去山里被猛虎咬死,后来爷爷奶奶也先后病逝,家里就剩他这个五岁大点的孩子,孤苦伶仃一个人。”
“那样小的娃娃哟,没有大人照顾不到俩月就饿得皮包骨,村里人可怜他,经常喊他吃饭,他搁东家吃一顿,西家吃一餐,就这样吃百家饭一天天长大。”
“莲生憨厚老实,他心善也勤快,承我们村里人的恩情长大就特别感激我们,谁家有个什么事儿需要帮忙啊,他总是第一个跑前头,我们村里就没人不喜欢他的。”
“可是,在莲生十四岁那年,他出事了。”
“不过是一夜间的工夫,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以前的莲生善良憨厚勤快,可后来那个莲生,用我们村长的话说,他眼高于顶目中无人,他看我们好像在看一群蝼蚁蠢蛋,与我们说话时那种傲慢鄙夷啊,好像我们就不配与他共存于一片天地。”
“我们一开始以为莲生只是学坏了,失望之余,也没有过多理会。”
“可后来,我们发现那个莲生竟然会妖术。”
“村里的神婆告诉我们,莲生已经被恶鬼害死了,那个恶鬼抢占了莲生的躯壳,还会用妖术害死我们所有人!”
“我们愤怒,我们恐惧,莲生已经被害死了,我们不想像莲生一样被这个恶鬼害死,所以我们在村长和神婆带领下,将这个恶鬼绑起来烧死了,让他为莲生偿了命……”
阿婆刚说到这儿,茶宝就惊呼一声。
“啊!”
他指着阿婆,震惊地说,“你们,你们竟然杀了人?杀了人还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说给我们听?”
阿婆皱紧眉头。
她盯着茶宝,平静的为三十年杀人的事辩解——
“你错了,我们杀的是鬼,不是人,你们即便是宫里的人也不能抓我们偿命。”
“当年那恶鬼残酷害死了我们疼爱的莲生,你怎么会懂我们的心情?那是我们一口饭一口汤养了八年才养大的孩子啊,还没成年就这么被他害死了,我们有多恨他你根本就无法体会,因为你没有亲人被恶鬼害死过!”
“最可恨的是,那恶鬼害死了莲生竟然还披着莲生的躯壳在我们跟前晃悠,还跟我们吵架辱骂我们甚至殴打我们家小孩,要是莲生泉下有知,看到那恶鬼冒充他来肆意伤害养他的这些人,他该有多难过?”
“而且,那恶鬼还在村子里大兴妖术,我们要是不杀了他,我们就得等死!”
“这些年来,我们村里没人不敢承认我们杀了人!我们是杀了人,但是我们无罪!有罪的是那个害人的恶鬼,我们只是让他给莲生偿命而已,这是他该得的报应!”
茶宝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