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敲门的亭驿仰头恳求:“亭左,实在没地方了,今夜还要来一些伤兵,能不能让小娘子跟你们并一院?”
“能。不过此院小,腾我们那院吧,给我们片刻时间收拾行囊。”说完,桓真向王葛指下她的院门,再指他自己。然后他跳回去,开了院门,喊伤兵先进院。
王葛慌忙把席子又拖回屋里,来到院门跟前等着。
“啊……”
“慢些慢些。”
隔墙内撕心裂肺的惨呼声吓王葛一跳,幸好桓真敲门了:“开吧,是我们。”
进来后,他闩好院门,四人默默进屋,行囊都少,随意往里一扔。半敞门缝,桓真再打量一眼土墙,对王葛说道:“是伤兵。他们穿的是会稽郡的兵衣。”
四人就在门口位置围成小圈坐下。
王恬兴奋道:“桓阿兄,要不要打听他们在哪打仗,然后我们直取敌营……”
“嗤。”司马冲缺了颗门牙,讥讽声带着独特哨音,格外响亮。
桓真一压手,二人才没吵起来。他道:“阿恬,还记得在山谷诛杀的祖涣么?”
“记得,那贼首被我一棍敲死的。”
司马冲已经习惯对方好吹嘘了。“哼,祖涣也配叫贼首?”
桓真又一次压手:“冲兄说的没错,祖涣绝非贼首。都亭长让我们绕开萧山的原因,从这些伤兵可看出端倪。”
王恬、司马冲异口同声:“萧山是战场?”一旦冲破此防线,可就直达山阴了!
司马冲疑惑:“如果真起战争了,叛军之首会是谁?谁能指使祖涣,还有沉、钱二族行事?”
桓真:“都亭长让我们进入宣城郡后,走宁国县、安吴、临城县,过江进入庐江郡境。所以宣城郡内,北至首县宛陵,南至泾县,都非周全之地。所以叛军首领除了掌控住吴郡、吴兴郡,也几乎掌控了宣城……”
王葛听得云里雾里,都亭长说路线时她也在,并未把她支开,现在桓真讲的更细,她还是听不懂。
“我懂了!”王恬一拍膝:“贼首是祖约。”
司马冲骂道:“一州刺史谋反,可恶!”
“叛军就在眼前,还去什么边郡立功?司马冲,你敢不敢跟我夜奔萧山,活捉祖约?”
俩人憋气互瞪,桓真问王恬:“你先想好被人反捉怎么办?”
“哼。”王恬无趣,四处打量冷潮的屋子,发现还有个里间,他起身去拣刚才乱扔的行囊。
司马冲怕对方踩自己的行囊,也过去。
那边光线黑,俩人又较劲挡住了月光,争抢间,一物甩飞,落到刚才王恬坐的位置。
糟糕!王葛目瞪口呆……是她缝的月事带,一共缝了五个,以防尴尬突然来临,也好有个让她准备防护手段的缓冲期。刚才三少年就是看到她行囊在那里,也把各自的行囊扔了过去。
王葛轻咳一声,可王恬比她手快,拿起了尴尬的宽布带子,更尴尬的是,他往鼻子一贴:“有艾草味?葛阿姐,干啥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