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种原因都不正常!
此妇莫非从头到尾,无一句实话?
他冷笑:“卫氏,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老实交待,既听清有人落井,也出来了,为何只喊你儿郎名,却不施救落井者?鳏翁、王竹都已举证,你是在看到王竹后,才惊恐、才知道落井者是你儿郎贾芹,才把木桶沉井!卫氏,仅这两点,你就跟此桉脱不了干系!”
“我……我,不,跟我不相干。我、我记起来了,大人,我记起来了。是这样,我疑心有人落井,出来后,我着急,滑了一跤,我才喊我儿过来扶我。翁和王竹出来的时候,我正巧爬起来了,我、我……我,我是……对,我当时确实抱着念头,万一是王竹落井呢?这、这也正常啊,为母者,宁愿落井的是旁人,也不愿是自家儿郎啊!所以我看到王竹在,才知道掉下去的是我儿阿芹。”
桓真在卫氏狡辩时,让程霜帮着把石头提出井,解下麻绳,他说道:“亭长大人,不必审她了。此妇心里有鬼,满嘴谎言,跟她儿郎之死绝脱不了干系!我现在便将她跟贾芹绑于一起,令她日夜跟儿郎迟尺相对,一天不说实话,就一天看着她儿郎,看她愧不愧疚!若她不敢睁眼,就用签子撑起她眼皮!”
单英赞道:“好主意!”
“啊……”卫氏被单英拖行,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不已。“我没说谎,啊……我没说谎没说谎,啊……别绑我别绑我别绑、别绑,我说!呜……我说,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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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英稍微松手,她立即手脚并用的爬到任朔之跟前,招道:“是我蠢,遭了报应。是我先听到王竹在外头的。我知道转过年后,鳏翁就将我mǔ_zǐ撵走,呜……我mǔ_zǐ没有钱粮,能去哪?我见外头的雪已经积了一层,就突然冒出个混念头,若王竹不小心落井溺死,鳏翁兴许就会留下我mǔ_zǐ奉养他了。呜……我儿出去后,我心神不宁,就一直在门口走动。外头天黑,从我屋往外瞧,瞧不到井。我更急!所以一听到落井声,也不知怎的,特别惊慌,就立刻出去。没看到我儿、也未看到王竹,我不知如何是好,当时就想,兴许是阿芹把王竹推到井里,害怕、逃跑了,我就喊他。呜……结果,结果王竹出来了,苍天哪……啊……”
桓真跟铁风兄弟二人讲述到这,感慨一叹:“此妇之毒,世间少有。至于贾芹落井,确实查不出疑点,只能判定为他自己失足。”
这时,三人已经看到王家在院外燃爆竹,所有孩子都在闹,唯王荇稳稳托着他阿父的手、离爆竹堆最远。
桓真满意的点下头。他伸出左臂,握拳、手背朝上,逗铁雷:“猜猜,有几只带钩?”
铁雷没思索:“俩。”
“送你了。”的确为两个。
铁雷拿过来,见是银制带钩,欢喜不已。
王荇的眼力极好,指前方,大声道:“大父,大母,好似是桓郎君、铁叔他们。”
王大郎说声“去吧。”王荇撒腿而跑,叫着:“桓阿兄!”
“阿荇。”桓真牵住他手,过来向王翁、贾妪揖礼,互贺年喜。
啪!迸!
爆竹被烧裂,王二郎再扔进新的,喜道:“刚才我们见着临水亭的大人们过去,还在想咋没看着桓郎君?”
王荇:“嗯。还有个人被绑在牛车上,嘴也被绑着。”
桓真不想说桉情,因为难免牵扯到王竹。“阿荇,许久未查你学问了,背诵《论语》里仁篇。”
“是。”王荇最喜欢诵书,赶紧肃立,手负在后,字字清楚而诵:“子曰里仁为美,择不处仁,焉得知……人之过也,各于其党……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此时,任朔之一行人已离开了贾舍村。
道两边,荒草深。
卫氏突然使劲挣,“唔唔”乱叫。
任朔之令单英解开她后脑的绳结,卫氏跪求:“民妇之亡夫就葬于道旁,求大人让我跟亡夫道声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