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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大晋女匠师 > 第96章 可恶的白鹤

第96章 可恶的白鹤

每个院里,又各有三间竹舍,同样为“品”字排列。竹舍从外面看,为简单的竹木搭建,实则仍是版筑结构,双层竹墙,夹层筑土。

白鹤走近一个屋门,抬爪,在门上一扒拉,屋门没闩,打开后,来到主人谢幼儒身边。

谢幼儒、郭夫子、左夫子、卞望之四人难得相聚,相谈正欢。白鹤嘴一松,把叼来的木块扔到四人中央。

“赤霄……”谢幼儒一拉长音,白鹤就知道自己犯错了,立刻掉头逃出屋子。“这孽障。”他小声斥句,起身关门。

郭夫子拿起木块,起初看的是光滑反面,察觉指肚异样,翻过来,轻“咦”讶异。倒不是惊奇反字,在坐者哪个没拓过碑文?他惊讶的是刚从脑海中将此字正过来,就发现其字体方正不失锋芒,是从未见过的字体。

谢幼儒返回时,郭夫子已经用旁边火盆中的灰,涂满“觚”字突起,然后在白麻纸上使劲一按。四个不惑之年、通博经史的人物,此刻脑袋顶脑袋,都似瞧稀罕般齐齐盯准这个一寸大小的木块。

“幼儒兄,赤霄……它听驯吗?”郭夫子问。

左夫子:“明日多喂它两块肉,若不听,三块!”

卞望之“哎”一声:“胡闹,赤霄只能吃些鱼虾。”

“你看你们急的,我都没瞅清是啥……”谢幼儒边说边伸手,摸了个空。

郭夫子已经将木块塞进袖袋里:“不早了,明日还要授课。我先回去了,呵呵。”

左夫子指他背影一下,笑斥道:“此人啊,一贯如此吝惜!嗯?哎?郭骥骜!明日不是我授课么?”

次日一早,地面浅铺薄雪,不知雪何时下、也不知何时停的。

风疾。

琴泉水榭,左夫子坐的位置后方、两侧,童役用厚毡绕柱,阻挡寒风,令风吹不到夫子的位置。

王葛等弟子也还好,因为榭外旁听者基本将风挡严实了。寒天,旁听者不见少,反而多,大概都以为今日天气恶劣,可以赶过来占个好位置。

由此也可见,古人对待读书有多诚挚而向往。旁听者哪怕杵的稍远,哪怕听不大清夫子的传授,但起码能听清十一个弟子齐声的诵读吧。

“初,哉,首,基,肇,祖,元,胎,俶,落,权舆,始也……”

左夫子开讲后,先言欲知《广雅》,就得先读《尔雅》,于是王葛等弟子又开始抻着脖筋嗷嗷《尔雅》的第一篇《释诂》。

训与诂,即为训诂学。

用通俗的语言解释词义,为“训”。

用当代的语言解释古时的语言,为“诂”。

汉时起,训诂两门学问才开始连用。

左夫子一抬手:“停。现在为诸弟子先解释尔、雅二字。尔字,最早可追朔至殷墟契文。”他竹尺连敲三下。

三个童役走到桉前左侧位置,三人抬臂横举一杆,中间那人竖一三角矛头。三人还各自抬臂、抬腿,做出非常奇特的动作。

左夫子:“他们组成的,就是殷墟契文中的‘尔’字。如今只能以此形状结构,定义为‘尔’字的起源,那此契文寓意为何呢……”

这种教学方式,大出王葛意料,真的太令人印象深刻了!她赶紧将仨童役摆的结构造型刻于竹简上。

也难为了这些童役,最前排有个三岁弟子竟然突然起来,去挠一童役的咯吱窝。

“噗!”又是二排中间的女弟子(今日红衣、红裳)先喷笑,笑的捧腹拍桉。

左夫子举竹尺将最小的弟子吓回去。仨童役揖礼退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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