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的时候,她在开学典礼上演奏完曲子,就有人给她送来了这样一束花。
她猜到了是他送的。
蓝色鸢尾花。
她有查过,它的花语是——
素净雅致,或者是,暗中仰慕。
而在更普遍的含义里,它更是等待爱情的象征。
安织夏曾以为,他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的。
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
是她会错意了。
她想起开学那天,他在众人面前,缱绻的目光穿越人海,轻声地对她说了声“开学快乐”。
她想起她和他单独在琴房里,他默默听着她弹琴,然后说出每一首曲子的名字。
她想起两个人在糖水铺子里,他将他碗里的黑芝麻汤圆送到她的碗里。
……
甚至,她还想起,在最开始的婚礼上,他弯着腰,给她穿上高跟鞋的专注样子……
但直到此刻,她才如梦初醒。
原来,他对她的好,并没有一点喜欢。
一切的好,也许都只是因为他的教养。亦或者是因为,她是他用大价钱买来的妻子。
是她错了。
是她对这段婚姻有了不该有的期待。
以至于让她误以为——
他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的。
安织夏的脸色几乎是苍白的,她的视线被眼泪盈满了,已经一片朦胧模糊,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眶已经红红的,甚至里面还有没能及时滑落的泪珠。
她忽然想起来,三楼还有一个密封的房间——
那个专属于女孩子的房间。
是了。
时间过得太快。
她都快忘了这件事了。
他本来……就是有喜欢的人的。
安织夏站在书房的抽屉前,心中百感交集。
一想到傅明屿心有所属的事实,她的内心便泛起一股难以抑制的酸楚,让她无所适从。
她曾以为自己能够坦然面对,但此刻的难过却让她无法克制。
明明之前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她一点都不会难过,可为什么,现在却会难过起来呢?
她轻轻地吸了吸鼻子,试图使自己平静下来。
良久,她才将那束干花放回到抽屉里,缓缓合上抽屉的那一刻,仿佛也将自己的心也一并封锁了起来。
一刹那之间,她觉得疲惫不堪。
累了。
她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浑浑噩噩地走回主卧。
步伐沉重而缓慢,感觉自己每一步都像是走在轻飘飘的棉花上,没有半点实感。
她机械地从衣柜里拿出衣服,走进主卧的浴室洗澡。
水流在她身上流淌,却无法冲去她此刻内心的难过。
不知过了多久,洗完澡出来,她随便地吹了一下头发,眼神空洞地看着镜子中的女孩子,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她转身看向主卧的床,那张她和傅明屿一起睡了很久的床。
两个枕头规规整整地摆在床头,床单是她喜欢的奶油色,上面还有很小很小的碎花,奶呼呼的,看着很清新,又很温馨治愈。
然而,今晚她却没有一丝想要躺上去的欲望。
她默默地拿起自己枕头,走出主卧,在三楼找了一个最偏僻的客房。
客房里许久没人住,打开门,便闻到了周遭弥漫着一股特殊的味道。
但安织夏却毫不在意。
她默不作声地将枕头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关了灯。
在黑暗中,身体躺在陌生的床上,她闭上眼睛,麻痹着自己,直到彻底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