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清华强自镇定,脸上火辣辣的。
原来大家说荣国府大公子学富五车,竟不是嘲讽的反话。
她悄悄瞥了一眼邹晓章,心想若是弟弟来年春闱不中,邹家就彻底完了。
彭欢伟嘴上说着不张扬今日之事,那只是为了荣国府脸面考虑,并不是顾及他们兴国府。
若荣国府两个公子都无能倒也罢了!
若是荣国府一朝崛起,而兴国府就此没落,她下半生的日子可想而知……
厅里一时间又陷入沉寂。
无人开口打破沉默,气氛相当诡异。
彭博远垂着眼帘,盯着顾浅鞋尖上的珠花出神。
那朵珠花上面的珍珠颗颗圆润,散发着洁白闪亮的光泽,当中一颗最大的竟然有成人大拇指那么大——他母亲的妆奁里都未必能找出这么一颗来。
岑沐年身上的温和气息全都没了,霸道得很!
他望向彭博远的眼神冰冷,有意无意地释放敌对信号。
邹晓章缓缓起身走到中间,朝岑沐年一揖,又朝彭欢伟一揖,道:
“此事由我邹家而起,牵扯岑大将军与彭大公子,不如我们出去,留他们三人将话说清楚,如何?”
“不必。”岑沐年冷冷道,“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几位慢聊。”
说罢起身牵着顾浅要走。
顾浅很想留下来看修罗场,奈何岑沐年执意拉她走,她拗不过。
“好可惜,错过了真正的修罗场。”
“不会,彭大公子稳得住,不会让事态发展到那一步。”
“你平常不上网么?修罗场不是那个意思。”
“……”
邹晓章和彭博远跟在他俩后头。
刚刚亲眼目睹了自家哥哥姐姐的丑事,两位二公子谁也没有打算先开口,都面红耳赤尴尬到无以复加,远不如厅里的两位淡定。
岑沐年忽然顿住脚步,回头冲他俩说:“我们夫妻要去前头水榭,二位自便。”
邹晓章听了,猛地刹住脚步。
彭博远人高腿长步子大,一个大跨步没刹住,差点撞上岑沐年——被邹晓章从后面死死抱住。
顾浅扭头看一眼脸成猪肝色的彭博远,摇了摇头。
岑沐年拉着顾浅走到水榭,却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往前走。
“不是说来水榭么?”
“这里风大,傻子才待这儿。”
过了会儿,果然来了两个傻子,一待就是半个时辰。
天擦黑时,气温开始急速降低。
岑沐年命人套了马车回宫。
顾浅微微蹙眉,说出了心中疑虑:“我总觉得,你大费周章将谈话地点定在清晖园,另有目的。”
“嗯?你觉得会是什么目的?”岑沐年笑问。
顾浅便掰着手指头一条条分析。
“如果是为了照顾两个国公府颜面,那他们能给你什么呢……你如今位高权重,这显然说不通。
“如果是为了里面四个人……要么是邹晓章,要么是彭欢伟。
“邹晓章身为举子,他姐姐做出如此下作之事他都不加以规劝,可见家风败坏……那就是彭欢伟咯?”
岑沐年见她一针见血,不由得心神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