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保走后,宫娥秀儿踩着小碎步进来,低眉垂眼地立在床边,一动不动像个木偶。
顾浅颓废了一会儿,又想起刚进入游戏时看到的一段文字,奈何已经记不全了。
“秀儿,如今是永熙何年?”
秀儿立即近前来,曲膝答道:“回陛下,永熙六年。”
顾浅点点头。
醇亲王是永熙八年发动兵变,她还有两年的时间自救。
稍稍定了定神,顾浅深深吸了口气,半眯起眸子,对秀儿说:“宣禁军统领。”
秀儿领命出去没多久又回来。
等了许久,却不见禁军统领进来。
顾浅寻思护卫队不是在大殿门口吗,怎么磨蹭那么久?
正纳闷,殿内传来有力的脚步声,到了金丝楠木屏风后声音便停了。
“末将拜见陛下!”
声如洪钟的见礼之后紧接着响起盔甲摩擦的声音。
顾浅还听到了“咚”地一声磕头。
“平身。”
“谢陛下!”
“怎的耽误许久?”
禁军统领一听,又跪下去重重磕了一个头,才说:
“陛下饶命!今夜末将不当值,故而来得晚了。”
顾浅心说倒是我冤枉你了。
她盘坐在床上,语气平静:“起来吧,别动不动就求饶,挺大个老爷们也不嫌丢脸。”
禁军统领面上红了红,站起来抱拳问道:“不知陛下召末将前来有何吩咐?”
“你上前来,朕与你细说。”
“……末将不敢。”禁军统领脸更红了。
顾浅挑眉:“不敢就去死!”
反正女帝荒yín无道,大概率也暴戾弑杀。
刚刚已经埋了一批,现在多杀一个不算多。
禁军统领一个箭步闪身绕过屏风,“chua”地一声伏跪在凤床前,头也不敢抬。
他没戴铁质兜鍪(mou)。
“请陛下吩咐!”
顾浅瞟了宫娥秀儿一眼。
秀儿接收到女帝眼里的意思,立马躬身无声退了出去。
顾浅看着禁军统领的脑瓜顶轻声道:“你统计一下,皇宫内外不论文武百官还是世家贵族,只要在这宫内当值的、或者能递帖子入宫的男人,姓名或字里带‘齐’字音的,都给朕汇报上来。”
她要知道顾秧今晚搞的到底是谁,不是为了杀人,而是避坑。
别到时候傻不愣登把对方当自己人,被人卖了还不知道。
“此事朕只交与你一人秘密执行。若是走漏了风声,朕杀你全家!”顾浅凶巴巴的。
“末将明白,必不负圣恩!”禁军统领双手抱拳信誓旦旦。
顾浅问:“嗯,你叫什么名儿?”
“末、末将齐小飞。”他答得有些心慌。
齐……小飞。
“抬起头来。”
齐小飞抬头,目光垂望着脚踏上女帝的靸鞋。
顾浅只瞧了他一眼——生得平平无奇,皮肤还黝黑黝黑的。
“去吧,好好办事,办好了有赏。”
齐小飞告辞后忐忑地走了,在大殿门口遇到来上值的大内总管吴大监,两人互相颔首便各自忙去了。
“我的陛下哎~~~您总算是大好了,可急死奴婢了!”吴大监人未到声先至,夹夹的。
他身后跟了两排宫娥内监,一进殿就开始有条不紊地忙活起来。
熄烛火的熄烛火,开窗户的开窗户,擦东西的擦东西,偌大的寝殿一下子有了烟火气。
吴大监挪步到凤床边,弯着腰扶顾浅下床:“陛下,今日是早朝的日子。”
女帝昏迷后宫人惫懒,开始他还管得住,可后来那些人见陛下没有醒来的迹象,便也不拿他这个大内总管当回事了。
甚至有些人还顶起了嘴,说什么要是醇亲王继位吴大监肯定要下大狱。
现在女帝醒过来,他是数一数二的欢欣。
恨不得跟在女帝身后把整个皇宫都逛一圈,狠狠地打他们的脸。
顾浅“嗯”了个音。
吴大监抬手“啪啪”两声击掌,便有宫人绕过金丝楠木屏风鱼贯而入,伺候顾浅更衣、洗漱。
四名宫娥默契配合,撤下床帏、床单、被套等,迅速换上了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