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凤朝,永熙六年。
初夏午后,太阳稍斜。
永宁湖边垂柳绦绦(tāo),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在粼粼的湖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湖边涟漪之上,嵌着一座三层高的五彩画舫。
画舫通体由铁力木打造而成,舫首是高昂的巨大龙头。鎏金龙头的眼睛镶嵌两颗深蓝色宝石,宝石在阳光下折射出神秘的光芒,远远瞧去栩栩如生。
画舫之上,第二层有数十名乐师。
乐师们或坐或跪,各自拨弄面前的乐器。
琵琶、十二弦筝、横笛、拍板、排箫、羯鼓……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第三层,入目是一派软玉温香的旖旎景色。
六名衣着华贵的长发美男围着一位锦绣女子,或盘腿而坐、或跪坐、或半躺着,以女子为中心辐射开,他们身上半开不开的对襟长衫里隐约露出胸肌线条……
树阴里,那女子头戴赤金七尾衔珠大凤钗侧卧于美人榻,脑袋枕在男人大腿上,双目闭阖,姿态慵懒。
一张鹅蛋粉脸,两颊微红,嘴角微微翘起,红润的薄唇微张。
如明珠生晕,似有妖意。
纤风带起男人的发丝轻轻拂在女子脖颈处,她微微蹙起眉头,缓缓睁开眼……一阵钝痛的感觉自两边太阳穴袭来。
“嘶……”
顾浅轻吸一口凉气,抬手按住太阳穴,眼神迷离,还未完全清醒。
意识一点一点回笼,入耳的丝竹之声逐渐清晰,曲风悠扬大气,令人神往。
面前几个男人手执金杯,沉醉在音乐里,摇头晃脑的。
顾浅茫然心道:呃……这哪?
她刚刚不是在看书么?才看了个开头,尤记得那段——
“女帝荒yín无道,民不聊生。永熙八年四月,帝南巡,醇(chun)亲王联合镇国大将军于永安门发动兵变,帝薨(hong)。月末,醇亲王即位,整顿朝纲,励精图治,百姓安居乐业,边疆安稳”。
怎么一下子到这来了?
……不对,她明明是被大挂车压死了!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哪儿啊?
顾浅使劲眨巴眨巴眼睛。
嘶,疼!
头痛欲裂!
她翻了个身,按住了两边太阳穴。
什么情况?那大挂车难道还把她脑子撞伤了?
“浅浅,醒了?”头顶传来一声温润的男音。
这一声将顾浅从纷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她甫一抬眼,一张绝美异常的脸映入眼帘。
那张脸离得很近,距离她的鼻尖不到十五公分,一双深邃的眸子深不见底似乎要将她吸进去。
难不成……她是躺在人家大腿上的?
想到这里,顾浅“噌”地起身与男子拉开距离。
由于动作过猛,脑子仿佛被劈了一刀,一根线状的刺痛从天灵盖一直痛到脖颈处。
“嘶……”顾浅疼得倒吸凉气,她揉着后脑勺打量东方颀(qi)。
一袭水墨色层层叠叠的锦缎长袍上绣着飞鸟暗纹,低开的衣领贴合肌肤,凸显出胸肌和腹肌的轮廓,腰间松松的系了一根四指宽萌金茄楠香带。
再抬头看脸。一双深情桃花眼,鼻梁挺括,丰神俊朗,乌黑的青丝用一根并头莲瓣金簪挽着。
真是好颜色,标准的男主脸。
东方颀愣了下,朝顾浅微微一笑:“头还疼得厉害吗?”
见顾浅愣愣地看着自己,东方颀抬手揽住她的肩膀将她往怀里带。
“时辰还早,为夫再帮你揉一揉。”他柔声道。
顾浅瞪圆了双眼。
……为夫?
这人是我老公……呃,夫君?
顾浅顺着他手上的力道重新躺回大腿上,心中快速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