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珸柚往旁边坐了一点，将自己埋进了赵秋许的怀里，头轻轻靠在他的胸膛，耳边能随时听见他的心跳，牵着他的手也并未放开，另一只手还上前环住了他的腰。

“这样讲吧。”赵珸柚闷闷的声音从胸前传来，赵秋许现在是真的有些想笑，柚柚太可爱了。

他轻轻“嗯”了一声，胸腔似乎都在轻微震动，赵珸柚能够感觉到他的所有情绪，而他的一切都无处遁形。

赵秋许伸出另一只手，用力将赵珸柚揽到自己怀里，似乎要和她融为一体，似乎要她给他无限的力量，这样他才有勇气讲述那些往事。

“其实不过是一段遇人不淑的故事罢了。她叫舒云，是一个天真的富家小姐，她以前是真的很傻，那些美好的故事看得太多，竟然轻易就相信了一个空有外貌的年轻男人的花言巧语，知道自己家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她便偷偷和他私奔了，刚开始还过得十分甜蜜，她卖掉了自己带出来的首饰，买了房子，幻想着自己未来的家，虽然没有曾经那么富足，但男人很是体贴，还有了一个温暖的家，一切似乎都是最美好的样子，和她的幻想如出一辙。”

赵秋许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轻松回忆起那些他以为早已消失在脑海深处的记忆。

“但她的运气着实不好，她以为的爱人是个人渣，命中注定的爱情从始至终都是骗局，但她却看不清楚。一切的改变发生在她生了孩子以后，开销猛然增大，而她带出来的首饰换来的钱却几乎早已被男人挥霍一空，而她竟然毫不知情，男人逼她联系家里要钱，她断然拒绝了，她用自己仅剩的钱照顾孩子，一个从来不知生活苦滋味的人在刚生了孩子就要拖着娇生惯养的身子到处找工作，她除了身份证根本拿不出什么学历证明，而且还要随身带着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根本找不到什么好的工作，还好她长得好看，找到了超市收银员的工作，也算勉力维持开销。”

赵秋许顿了顿，回忆着那个他亲身经历过的，女人口中的久远的故事。

“但她不知道的是，这个男人居然能比她所以为的更加丑恶，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可恶，也是，她一个千娇万宠长大的娇小姐怎么会知道这个世界的人心险恶呢！她的钱花完以后，那个男人开始频繁找她要钱，根本不顾她和孩子的死活，拿不出钱就是拳打脚踢，当她没有利用价值，那些甜言蜜语便都是过眼云烟，而他每次喝酒以后打的就更是厉害，她的身上也时常带着青青紫紫，曾经那么爱漂亮的一个富家小姐，开始整日灰头土脸，穿着最便宜的长袖长裤，好几年都没有买过新的衣服，她以为等孩子大一些了就会好起来，那个男人总会有点父亲和丈夫的自觉。但是怎么可能呢？一开始是烂人，就永远都是烂人！”

赵秋许恨恨开口，他对赵建泽的痛恨是深入灵魂，即使赵建泽人已经不在了，这些恨意也无法磨灭。

“孩子大一些的时候就开始想要保护妈妈了，有一天，当他对女人动手的时候，3岁的孩子拿着女人给自己买的玩具用力砸在男人身上，但他太弱了，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也不过如此，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可能保护妈妈呢？”

说到这里，赵秋许声音发颤，赵珸柚紧紧抱住了他，他也用力回抱赵珸柚，他记忆里是那个软弱无能的自己，他紧紧闭着眼睛，他久久没有开口，赵珸柚也没有说话，用拥抱来陪伴他度过。

良久，赵秋许平复好心情，继续开口，声音平淡，好似刚刚失控的人不是他，但赵珸柚却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脖颈处的冰凉，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着他，乖乖听他说话。

“那个孩子当然被打了，女人又哭又求，跪在地上，但根本拦不住暴虐的男人，于是女人只能挡在他的身上，把孩子紧紧护在怀里，然后迎来了更加猛烈的击打，即使如此女人还是捂住孩子的耳朵，不让他听男人的污言秽语，但那样怎么可能挡得住呢！俗话说有一就有二，后来男人也毫不避讳，无论是女人还是孩子，他稍有不顺就会动手，喝了酒便打的更狠，常常是两个人都遍体鳞伤，女人只能哭着给孩子上药，而孩子也学会了给母亲上药。这些事难道没有人知道吗？当然不是，老房子隔音都不好，女人的哀嚎和孩子的哭叫很多人都能听到，刚开始还会有人报警，但警察只是给他做做思想教育，还劝他们好好生活，可笑，这种人根本不会在乎，从没有人真的来帮助过女人和孩子，而那个男人甚至在被教育过以后一定会有更加猛烈的殴打，久而久之，也不会有人再管这些事情了，只是每次见到女人和孩子，都一副可怜又嫌弃的模样，真是虚伪又恶心！”

想起曾经受到过的那些冷眼，还有那些满含可怜和可惜的眼神，赵秋许便很是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