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颐冲进产房便闻到了浓烈的血腥之味,再朝产床看去,只见周如芸身下的褥子已经被鲜血染透。
她满头冷汗,脸色苍白,她原本就白的紧,现下更是白的吓人。
她双眼迷离,似是陷入了昏迷,柳氏和采香哭的一塌糊涂。
沈承颐心中产生了浓烈的恐惧,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即便是当初他病重将死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恐惧过。
他处死过很多人,也曾亲手杀过人,作为皇子,他接触死亡的机会比常人多的多。
可他却是头一次那么畏惧死亡。
只要想一想周如芸可能会死,他的心便觉得疼得受不了。
他立在距离产床十步之外的地方,他甚至不敢上前。
他浑身颤抖,双脚犹如万斤之重,他越是想去把她搂在怀中,却却是迈不动步,抬不起脚。
太后进来见他呆在那里不动弹,以为他还在跟周如芸别扭,嗔怪道:“皇帝,你还愣着干嘛啊!”
说完太后便越过了沈承颐急急走到了周如芸床边。
“芸儿她怎么样?”太后不愿相信稳婆的话,问向柳氏。
柳氏泣不成声,断断续续道:“芸儿,芸儿她,她只怕,呜呜呜...”
太后闻言,亦是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张贵妃摇了摇头,“不,芸妹妹不会有事的!”
她一把抓住了稳婆厉声道:“不许说丧气话!生血汤呢,止血汤呢?要是芸妹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们都给芸妹妹陪葬!”
那稳婆吓得瑟瑟发抖,老老实实回道:“贵妃娘娘,奴婢们已经尽力了,太医们也是无能为力啊,皇后娘娘出血太多了,止不住啊!”
张贵妃怒道:“你再胡说看本宫不撕烂你的嘴,什么尽力!什么无能为力!通通都是放屁,本宫不信,本宫才不信芸妹妹会有事,本宫才不信,呜呜呜...”
她无力地松开了那婆子,捂着脸哭了起来。
一时间整个产房里哭声一片,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沈承颐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向周如芸。
明明只有几步远,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沈承颐艰难地走到了周如芸的床头。
伸出手,但他的手却抖得厉害,他想抚上她的脸庞,试了几次都没能如愿。
“芸儿,你是不是恨极了朕,所以你把孩子生下来就再也不愿见到朕了,是吗?”
沈承颐滚烫的泪滴顺着脸颊滴落,落在周如芸的额头。
他已经记不得多久没有流过泪了,他还以为这辈子他都不会再流泪了。
沈承颐等不到周如芸的回答,他后悔了,若是知道他再也没有机会与她相处,他就不该与她置气,他应该赖着她缠着她,一刻也不与她分离。
悔恨让他痛苦不已,他心痛到无法呼吸,各种情绪混杂而来,涌上了心头。
他怒喝道:“一群废物!给朕拉下去杖毙!”
稳婆们吓的连连跪地求饶。
“皇上!求皇上开恩,奴婢,奴婢有一法子,或许可以救皇后娘娘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