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大婚定下的日子在本年的秋日,十月十二,因为早就准备了许久,接下来的日子也不过就是让礼部准备着,再让内务府负责量体做嫁衣的绣女加快速度罢了。
康熙看着自己定下的日子,满意的点点头,招手对胤礽笑道:“保成,你瞧瞧,定在今秋如何?正巧到时候咱们也从畅春园回来了。”
康熙对自己的宝贝儿子感情还是很深厚的,平时有旁人在场的时候可能还会稍稍严肃些,但是私下里就是完完全全的慈父了,甚至让胤礽私下里叫自己阿玛,这是其他皇子公主都没有的待遇。
胤礽自然是满意的,只是出于微薄的兄弟情谊跟顺手刷一下康熙好感的想法,还是问了一句:“那大哥的婚期定在了何时?”
说完这句话,胤礽自己都在心里恶心了一下,他平时哪会这么客气,但谁让老爷子就喜欢这个兄弟情深的调调呢,装一下也没什么。
康熙愣了一下,而后讪笑道:“胤禔……胤禔这段时日先缓一缓,你身为太子先成婚也实属正常,惠嫔这段时日也病了,总不能这个关头叫他放下这些去成婚。”
康熙越说越顺,最后理直气壮地说:“等你福晋进了东宫,你姨母也能松快松快,她应当不止与我一人说过不想继续管着这些宫务了。”
胤礽抿着嘴笑了一下,“姨母确实说过几次,但是……能者多劳,就跟阿玛一样,阿玛多辛苦些,儿子也能轻松些,百姓也能过得好些。”
胤礽被赫舍里玉成教导这么些年,旁的不说,但谨慎却是十足十的学到了身上,平日里在乾清宫养心殿这些地方轻易都不会结交臣子,只偶尔与索额图跟马斯喀二人说说话,但私下里却也不曾来往。
也因此,在康熙眼里自己的宝贝太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崇拜自己,手下没有什么势力这点不大好。
但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康熙对胤礽越发年长即将成婚这事儿的警惕也变少了许多,也算是有得有失了。
像是旁的小事不必提,但是婚期这样的事儿康熙自然是要与赫舍里玉成说一声的,毕竟太子大婚这样的大事,宫中的调动肯定需要赫舍里玉成盯着些。
因着提前通知,晚膳时赫舍里玉成特意点了一道白切鸡,又点了些吃了容易上火但是味道不错康熙往日喜爱的菜肴。
点了过后等人走远了方才叫人将茶换做菊花茶,“方才点菜忽然忘了,点了好些上火的菜,你快叫茶房里头煮些菊花茶,饭后好喝些免得火气大。”
赫舍里玉成轻轻拍了一下额头,而后吩咐身边的宫女去茶房传话。
延禧宫的茶房不单单是茶房,更负责制作简单的小糕点,夏日解暑的冰果饮,冬日的奶茶等,再加上赫舍里玉成平日里不单单喝茶,花茶,花露果露,这些也都是常备着的,所以只需传个话,倒不需临时去取。
待到康熙来了,桌上的菜也齐了,二人边吃着菜,赫舍里玉成边含笑道:“这白切鸡是广东那边的吃法,皇上快尝尝。”
说着,赫舍里玉成便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公筷,为康熙夹了肉最嫩的一块,放在了康熙面前的小碗里。
因着试菜的太监早就一个个试过了,所以康熙也没多心,尝了一口,夸赞道:“不错,脆嫩鲜活,两广之地一向都不以过多调料为荣,这白切鸡味道很是不错,赏。”
赫舍里玉成含笑道:“是,平日里浓油赤酱的吃多了,吃吃这些清淡的改改口味,两广之人一向都很会养生,这白切鸡就吃着一个食物本味。”
味道好?那自然不假,但赫舍里玉成可不是为了献菜方才如此。
鸡肉菊花,二者同食可致中毒,虽然康熙严格遵守食不过三这个规矩,但是这不更好吗?
慢慢的侵蚀着对方的身体,等到康熙身子不好了,也没人能发现到底什么情况。
虽然说的是同食,但是难不成能难倒自己?再说了,又不是只有菊花鸡肉这一种法子,多的是旁的食物相克的法子呢。
赫舍里玉成含笑递过一杯菊花茶,见康熙赞叹了一句,方才笑道:“点了菜才发觉有好些上火的,连忙叫底下煮了菊花茶。”
康熙回味了一番,而后感慨道:“那辣椒味道虽然不错,但吃多了也的确不好,不过这都是小事,重要的是保成大婚,你可要好好盯着,还有东宫那边,侧福晋也定下了日子,保成这边你看着些,别出了差错。”
赫舍里玉成颔首浅笑,低头剪断一截微微卷曲的烛芯,同时轻声问道:“那大阿哥那处……”
康熙手里拿着红梅白瓷茶盏,淡淡道:“惠嫔这段时日又病了,大阿哥那处就先缓一缓,还有,太皇太后这两日瞧着也咳嗽了,你叫太医勤去些,一日去两次,别将小病拖得大了。”
康熙对于赫舍里玉成没有什么爱情,但是对赫舍里玉成的信任却是旁的后妃都比不得的,从前或许懿妃还能比赫舍里玉成多上几分情分勉强抵得过,但是自从那近亲成婚子嗣遭罪的传闻出现后,本就对懿妃和佟家有些不满的康熙更是直接与脑子还清醒着,还是个聪明人的懿妃说了,绝不可能让懿妃诞下子嗣,若是佟家老实,不介意抱养一个孩子记到懿妃名下,但再多却是不能了。
懿妃从此老实了下来,宫权也上交了大半,如今守着宫权,敲打了佟家,在景仁宫养着身子。
当然了,康熙身为皇帝自然不可能只关注后宫,这传闻出来后便叫人去查了事情真假,敲打了懿妃跟佟家,而后便与朝中重臣商量了一番,最后定下了一条新法,那便是男女双方若是五服之内有亲,不可成婚,已成婚者不可轻易和离,若执意和离,女方可带嫁妆归于家中,双方自此婚嫁自由。
这条被记在律法书之中的规定先不说出来有多困难,执行有多艰难,但的确挽救了许多尚未成婚的女子,好些怀疑自身的夫妻更是痛哭一番,能和离的和离,不能和离的也客客气气的互相对待。
自此,懿妃在宫中彻底沉寂下去,佟家也不再催促,缩头当着鹌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