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要坐车去东林农场,沈安念曾经路过这座城市。
如今再到恒市来,她心里有不一样的感觉。
原主在这座城市生活了好些年,几乎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就留下过她的足迹。
街上的行人穿着黑白灰为主色调的衣服,衣着简朴,但是他们的脸上却洋溢着笑容,一看起来精神饱满,很富有生机。
秦大哥秦大嫂是第一次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也是第一次到这么大的城市来,有些局促不安。
这里的人都打扮得十分时髦,他们就算把自己最好的衣服穿上了,也比不上这些人。
秦大嫂感慨道:“还是城里可真好呀,怪不得人人都想到城里来。”
沈安念朝着她笑了笑,“城里有城里的好,乡下有乡下的好。
大嫂,你羡慕城里的人,说不准城里人还羡慕咱们呢。”
“你这话说的,城里人羡慕咱啥?”
沈安念手一挥,指给她看,“你看看这城里到处都是房子,连个院子都没有,想要吃什么都得到街上买。
而且城市的住房紧张,很多三代甚至四代同堂,家里就那么两三间房子,人挤得都没处落脚。
有些人家实在住不下,白天把客厅当饭厅,晚上铺上床就睡觉。
更别说会有院子种菜纳凉什么的,要是他们下乡去,见到咱们住得那么宽敞,你说他们羡慕不羡慕?”
如果真像她说得这样,城里人过得也不咋好。
秦大嫂觉得要是她居住在那么挤的地方,肯定会不自在。
“这么说来住在咱们乡下还是挺好的。”
“那当然啦,住乡下也是有好处的。”
他们坐了大半天的车,脸上身上都是灰尘。
这么灰头土脸的去拜访人,实在不太礼貌。
沈安念带他们去了招待所,一间房要一块五钱,可把秦大哥和秦大嫂吓了一跳,“咋这么贵。”
那招待所里的服务员是个年轻姑娘,见他们穿着土气,说话还带着乡音,本来就很瞧不上他们。
听到他们嫌贵,更是摆起脸色,“单间就这么个价钱,你们要是嫌贵就走,没人逼着你们住。
真是乡下来的土包子,没钱还学人住什么招待所。”
秦大嫂被她说得脸色涨红。
这要是在村里,她早就骂回去了。
可到城里来,她的气势输了一截,却不甘心自己被人这么说,朝那服务员说道:“你咋这么说话?”
“我怎么说话了,你们住不起,我当然要请你们离开,难道还要留你们在这儿耽误我的工作?”
沈安念冷笑起来,“我们过来自然是要住店的,可同志你的思想觉悟不高呀,似乎很瞧不上我们这些穷苦的劳动人民。”
思想觉悟不高这顶帽子压下来,让那位服务员微微变了脸色。
“我哪有看不起你们,你别血口喷人。”
“你一口一个乡下人,还不是瞧不起农村的劳动群众,我怎么就血口喷人了?”
那服务员看见她要闹起来,心里更慌了。
本以为他们是农村来的,没什么见识,谁能想到他们一下就抓住她的话柄。
她现在最主要得赶紧让他们忽略掉这件事,无论他们住店,还是离开,把这事给翻篇最好。
“你们还要不要住店了?我们招待所的房间可紧俏得很,你们要是不打算住店,那就去别的地方再看看。”
听到她的口气软了下来,沈安念也没再跟她针锋相对。
这姑娘骨子里带着城里人的优越感,她之所以会这么说他们,不只是因为她看不上他们,而是她平等的看不起每一个乡下人。
现在农村的发展比城市落后了一大截,身为城里人,的确很容易有优越感,觉得自己比农村人高上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