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予安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第一次动心了,然而少年时的动心,如同燎原的烈焰一往无前,在狂风中呼啸席卷过万物,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心上已经成了一片灰烬的荒原。
他从小有个坏毛病,看见想要的东西就不松手!
他喜欢的人也有个坏毛病,小小年纪就是个十成十的人渣!
几年来,医者难自医。
白予安在漫上骨头刀割般的寒意中,看了霍箫许久,眼中经年岁月的痕迹一恍而过。
他看着霍箫,淡淡说道:“趴下来?会的,霍箫,你一定要好好等着。”
霍箫皱着眉头看他,似乎不习惯他这个样子跟自己说话。
他知道白予安喜欢自己,从来使唤他使唤的理所当然,但又讨厌他用这张冷冰冰的脸看着自己,更讨厌他看不惯自己时夹枪带棒的话语。
这两年不管是他主动还是白予安主动,反正他们有意无意地脱离了彼此的圈子,不是跟长辈们相聚,连见面都没几次。
白予安走到门边,按下门把手时停了停,门里门外像是两个世界,他从这里走出去了,就要跟那泛着孤冷寒意的少年时光彻底告别!
他忍着回过头再看一眼的冲动,嘴唇动了动,留下一句:“忘记恭喜霍公子了,恭喜你考上工大。”
话音落地,他打开门,径直离开。
霍箫看着消失在门口的清冷身影,冷哼了一声:“不过少了只舔狗而已,你以为我会在乎?”
他一脚把门“轰隆”一声踹关了起来,似乎还觉得不够,又一脚踢翻桌台,拿起一瓶酒就把巨大的屏幕砸的五彩斑斓!
其实还是不一样的。
舔狗跟舔狗也是不一样的!
其他人总会图点什么,图他名、图他钱,再不济图他这张脸、图他健壮强悍的身体。
但是白予安名声在外身价不菲,对他没有名利可图,到现在,霍箫床上躺过形形色色的人,可是就没有白予安!
他把自己的冲天怒气归结于不甘心。
是啊,一只有求必应的舔狗,偏偏就是不让睡,谁能甘心呢?
霍箫摊开他空荡荡的掌心看了看,觉得有什么东西要从这里滑出去了。
他慢慢握紧自己的手,像是把那不存在的东西重新抓在了手里,一脸阴恻恻地笑着:“白医生,这次太匆忙了,下一次,我会好好招待你!”
下次,管你愿不愿意,老子都会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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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学考核开始。
一辆辆大巴排成队,在晨曦微茫中从工大驶出,带着千余名新生直奔机场。
他们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到哪里,也不知道考核的具体地点。
大巴车直接驶向机场内部集合地,所有学生上交通讯设备,开始第一次接受安检和搜身。
沈峳交手机的时候,鬼使神差地打开微信看了一眼。
他的微信没加几个人,所以页面一打开,就看见了凌陷两天前给他发送的那串数字。
沈峳盯着数字看了两秒,把手机按灭扔到了筐子里。
安检结束,学生们分批登机。
飞机冲向蓝天,四个小时后陆续在一个小而破旧的机场降落。
所有人下飞机集合,远处跑道驶来一辆辆军用运输车。
沈峳朝头顶看了看,天空湛蓝干净,一朵朵飘过的云团,像是浮在海洋中的棉花团。
他朝四处的环境打量几眼,基本已经知道现在身处高原的哪个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