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七将信将疑,“即便是有巡防经过,那也没有问题,你凭什么把人带走?”
既白“哼”了一声,“那女疯子醒了,在里边又是拍门又是大叫,正好遇到了巡防,要不是动用了公子的面子,人早就被带走了。”
“不可能。”楼七皱起眉心,“我走之前明明给她用了药,我来回不到两个时辰,她不可能醒来。”
“我那药是不是?”既白起身拍了拍屁股,“那药不能常用,用药次数越多,醒来的时间越短。”
“你做的什么破药!”
“嘿,你用了还嫌弃,觉得破就还我。”既白伸手。
“不还。”楼七道:“你把人还我。”
既白撇嘴,“谁稀罕,给你就给你,人给你你准备把人藏哪儿?”
这个问题倒是问住了楼七。
“没辙了是吧?”既白跳下房顶,回头道:“你没地方藏,我家公子多的是地方藏,公子说了,人他替你们藏好,要人随之找他。”
“他这么好心?”楼七不大相信。
既白想起了自家公子,说:“那可不,好心到我都以为鬼上身了。”
先前公子操心余三小姐的婚事,如今婚事倒是不操心了,别的啥都操心上了。
去个大昭寺要派人接应,担心三小姐不自在,护卫们还不得透露行踪。
其实楼七带人回城他们便发现了,不过没打扰,在附近安排了人手以防万一。
这心操得,真是没边了。
既白还以为公子对宋那啥有点意思,在春寒里被澹风摁进湖里泡了泡,总算是泡清醒了。
楼七想了想,跳下屋檐跟上去,“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既白随口问。
楼七:“沈让尘喜欢余晚之。”
既白一个趔趄,瞪着眼睛震惊道:“你你你你怎么知道?”
楼七轻蔑地看他一眼,“当然是我早就窥破了天机,他早就喜欢上了。”
既白脸皱成一团,“你怎的如此粗俗,喜欢这种事,哪能张口闭口放嘴上。”
“我最瞧不上你们这样的。”楼七白了既白一眼,“喜欢就喜欢,说出来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非要藏着掖着,没长嘴是吧。”
“这叫含蓄,这叫内敛,这叫婉转,你懂不懂?文人都这样。”既白眉心一皱,说:“你该不会把这事告诉三小姐吧?”
“我才懒得替沈让尘做嫁衣裳。”楼七话锋一转,“我得回余府一趟,把人被你们带走的事告诉余晚之一声。”
她往前走了几步,又回身拿剑指着既白,“没骗我吧?我要人随时都能带走。”
既白拨开剑,“不是你,是三、小、姐要人随时都能带走,少给你自己脸上贴金了。”
楼七懒得再和他拌嘴,这一路都吵吵够了,她收了剑,飞快地消失在了夜色里。
既白哼哼了两声,嘴里嘟囔着门也不知道关,锁上房门离开时脚步忽地一顿。
看着地上的东西,又凑近看了看,是一封信。
信封簇新,显然是刚落下的。
书房里深夜还明着灯。
沈让尘盯着桌上未拆封的信,许久都没有移开眼。
信封上写着宋卿时收,他认得上面的字迹,是从前的江晚之,如今的余晚之的笔迹。
她给宋卿时写信做什么?还是用自己的笔迹。
她就不怕宋卿时知晓吗?
诸多疑问堆积在心里,让沈让尘深夜难眠,数次在拆与不拆之间徘徊。
天际显出了一丝曙光,晨雾在晨光中逐渐稀薄。
像是下定了决心,沈让尘骤然起身,将那封信塞入袖中,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