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搭在外面,眉头并未完全舒展,梦里竟都不是很踏实。
付芫清小心点翻开季思年的手掌,看到的第一眼就不禁蹙眉,唇瓣微张,差点就惊呼出声。
季思年的手心被他掐出了几个血印,那深度恰好是他指甲的深度。
算算时间,应是在地牢时弄伤的,但以季思年的脾性,万万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除非是到了无法忍受,又或者不能在别人面前露怯的想法。
将军府的地牢昏暗无比,她也听过会有一些人不习惯,甚至害怕这样的环境……季思年的种种表现,完全对的上……
付芫清无意扒出季思年的所有秘密,但这种程度的幽闭症,只会是他人所为……
所以,会是安平王所为吗?那这样一来,季思年一直以来,对安平王的恨便也有了解释。
付芫清伸手抚摸季思年紧皱的眉头,喃语道:“你到底有什么秘密呢,季思年……”
季思年的眉头依然紧锁着,付芫清情不自禁的俯身吻了一下他的额头,此下,他算是真正的安稳了下来。
意识到自己的所为后,付芫清手指都不自主的僵住,她迅速的将他的手塞回被子里,然后逃似的回到了床上。
而在她走后,季思年的梦魇无人知晓。他说着,“别……杀她……别杀阿清……”
第二日,付芫清一身素衣,独自一人去了房青黛的墓地,长未虽跟着,但离得甚远。
“青黛……也不知你会不会怪我,总之他们父子俩也活不到几日了……不过,你放心,他们死后会被扔到乱葬岗的,连祖坟都入不得,就不必担心遇上他们了……”
“也不用担心佩儿,她啊,如今和文竹一道呢,也怪你,从前都未和我提过佩儿的家人在何处……她的卖身契被你放在哪儿了也不知道,这不是白白耽误人家吗?”燃上的纸钱随风飘起,付芫清笑了一下,“逗你呢,佩儿哪里会怪你。”
付芫清又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不多时,她突觉一阵凉意,抬头望去,雪花飞落。
“青黛……”她接起一片雪花,看着它在手中融化,“下雪了……”
云城已经许多年未下过雪了,这是今年的第二场雪了,她们三人中,房青黛最爱这样的雪天。
此间亦有传言,心诚之人,死后可向上天求得一景,算作她在世间最后的留恋。
看着被随意堆砌出的坟墓,付芫清堆上最后一捧土,鼻尖微红,但并未哭出声。
她走后,坟前的香烟飘向了她的方向,最终停留在她的衣角,然后任风消散。
而那场雪,来的快也散的快,若不是路边的叶上存了一些,付芫清就要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了。
马车缓缓驶进城内,付芫清闭目凝思着,突然一阵剧烈的晃动,致使她差点摔了出去。
“夫人,有人挡道。”
想着就快到府上了,付芫清直接推开车帘,看到了拦在马车前的人,是一位年纪不大的女子。
“你就是季思年的夫人?”
她本不想理会,听到这名字后,还是忍不住停了下来,果然,如季思年这样的人,总会有些红颜知己。
付芫清下了马车,波澜无惊,甚至没给她一个惊讶的表情。
她只说道:“云城法度,当街拦路闹事者,罚纹银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