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泽漆瞥了他一眼,接过剑,又看向一旁吓得不住发抖的何老爷,再次开口说道:“云城法度,通敌卖贼者,处以刖刑……”
说罢,他拉过何老爷的手,须臾,鲜血溅到付泽漆的脸上和衣服上。他低头看了看,然后擦了擦脸上的血,将手绢随意的盖到了砍下来的那只手上。
付南华张大了嘴,长未长珏几人惊讶的合不拢嘴。就连文竹,也从未看过这样的画面,她的脸瞬间白了几度。
“大大大大哥?”付南华道,“不是、不是说……不能用私刑吗?”
付泽漆道:“何老爷年纪大了,不小心将自己的一只手砍了下来……如何?”
付南华咽了口唾沫,他算是清楚为何付泽漆要带个大夫一起了,他转过头却并未看到季思年和自己妹妹惊讶的表情,只好吩咐在外守着的人进来拖走了被吓得晕过去的何家父子俩。
付泽漆擦着手,似乎有些不满,他对季思年说道:“怎么不拦着点?”
“拦什么?”
付泽漆道:“那何聪腿上的伤口不是小小捅的?他常常出入烟花柳巷,身上不知有多脏。就敢让小小碰,昨日说的那些话真真是忘了。”
季思年低下头,“兄长教训的是。”
这话一出,付泽漆便是有气也发不出了,他转头看向付芫清,说道:“周将军对此事颇为看重,他们父子二人难逃一死。”
然后他抿了抿唇,眸中浮现出伤心的意味,“青黛妹妹一事,你也不要太过自责,人各有命数,兴许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也未必……”
付芫清的眼里顿时涌出泪来,“大哥……”
她心中明白房青黛在娘家时过的并不是太好,但出嫁之后,房青黛总是报喜不报忧,她便放心下来,即使……即使她对何聪有过调查。
付泽漆不忍,“带小小回去吧。何家一事,最迟今晚就能出结果。你们若想来,我会让周灿在府外等着。”
季思年揽住付芫清的肩,点点头。
何平的牌位被付芫清拿了回去,一并找到的,还有上次她送来的长命锁,以及送去的全盛斋的糕点。
糕点并未像她想的那般发了霉,反而不知道被房青黛用了什么法子给封住了,看起来和新出炉的并不二致。
付芫清盖上了盖子,抬起头,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滑落下来。
她擦了擦,越擦越多,最后索性任由眼泪不停的掉落下来。
季思年手足无措的看着,眉眼里是挡不住的忧愁,他也在自责,为何没能提前在房青黛身边也安排一些人手。
又或者说,前世的情况也并不是和现在这样,林半夏确实生了龙凤胎,可并未难产……房青黛也活的好好的……
到了府上,兴许是哭够了,除去略带红肿的眼眶,和发白的脸,付芫清看不出丝毫异样。
“阿清可困了?”
付芫清摇摇头,嘶哑出声,“我想喝汤了,昨日的莲藕汤甚好。劳烦郎君去厨房说一声可好?”
季思年自然同意,他让文竹好好看着付芫清,然后一步三回头的去了厨房。
等他端着汤回到院子里时,就看到付芫清已经让人搭了放置牌位的台子,然后跪坐在那儿,替那早夭的孩子诵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