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墨一副点头如捣蒜的样子,一脸赞同之色。
谢蓝玉:“……”
陇西王接着说:“现在情况特殊,咱们就简单点儿,趁我清醒,赶紧拜堂吧。不过,景川王,我谢家的女儿可不能受委屈,等仗打完了,婚礼得再好好办一次。”
林子墨认真地答应下来,然后称呼也变了,直接叫“岳父”了:“岳父您放心,等打完仗,我一定给她办个风光、独一无二的婚礼!”
陇西王满意地点点头,说:“现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有了,你们俩赶紧开始拜堂吧!”
陇西王一来,刚才那种血腥和杀气都少了好多,喜婆也显得镇定多了。
看来这不是逼婚啊,人家爹都点头了,喜婆主持起来也更有底气了。
谢蓝玉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林子墨就在那儿等着她,也不催,也不烦。
可陇西王有点急了,喘了几口气,对谢蓝玉说:“我好不容易好点儿了,你再给我气病了怎么办?”
谢蓝玉想了想,走到林子墨身边,终于接过了他递过来的红绸。
她爹和这人配合得真好,她一点反驳的机会都没有,事情就这么定了。之前沈靖琰拿她爹的命来威胁她,现在好了,她爹又拿自己的健康来威胁她。
谢蓝玉心里乱糟糟的,感情乱,情绪也乱。
一切都还没来得及理顺呢,就在喜婆的吆喝声里,先拜了天地,然后转身拜了高堂。
“夫妻对拜——”
大家都紧盯着他们两个人。
林子墨也紧紧地盯着谢蓝玉。
在那珠帘下面,她的双眼总是微微低垂着,看起来有点害羞。她紧紧牵着那个人的手,力气大得指节都泛白了,肯定是特别紧张或者激动吧。
林子墨慢慢地弯下腰来,她也跟着微微低头,两人的头差点就碰到一起了。
喜婆喊着,礼成了,可以送入洞房了。
外面那些观礼的将领们之前都板着脸,挺严肃的,现在见终于礼成了,都开心地大笑起来,一个劲地祝贺。
大家都是熟人,很快谢蓝玉这边的人就和林子墨那边的人打成一片了。就连坐在喜堂上的陇西王,也被这欢乐的气氛感染到了,脸色好看了不少。
谢蓝玉被扶着回了已经布置好的洞房。
那些武将们则被请到院子里去吃大餐。
陇西王则被顾言诺送回房间去休息了。
后来有人叫顾言诺去前面喝两杯喜酒,但他忙着给陇西王制解药,没啥兴趣,就说:“等他们正式结婚的时候,我再去喝吧。”
等人走后,他停下手里的活,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天夜里她躺在敌营里,满口鲜血的模样……
她说过想守护好自己,等心里的那个人回来。
现在,他回来了,她应该如愿以偿了吧。
天都快黑了,外面的吵吵闹闹的声音还是传到了后院,这感觉太真实了。有那么一瞬间,谢蓝玉都以为今天是她出嫁的大日子,感觉好多人在祝福她。
可是,今天跟她拜堂的那个人,还没拜完就死了,然后又换了一个人继续跟她拜。
那个人穿着黑衣服,身上都是血,连吉服都没穿,这哪算是正常的拜堂成亲啊?
等明天这事儿传出去,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谢家和林家结亲了。不管真假,谢蓝玉都已经是景川王的妻子了。
现在沈靖琰倒了,就只剩下端王那边了。
到时候京州和庐陵联手,一起攻打幽州王朝,那个端王肯定得输惨。
这场拖拖拉拉的战争,总算是快结束了。
林子墨在大家簇拥下进了新房,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一转身就把外面的吵闹声都关在门外了。那些人在外面一阵感慨。
谢蓝玉在新房里,没等着林子墨。她自己把带血的嫁衣脱了,发饰也摘了,还把脸上的脂粉洗得干干净净。
她正准备上床睡觉,看到林子墨回来,身体突然有点僵硬。
林子墨慢慢地走到她面前,看着她低着头,好像没事人一样在那拨弄自己的手指。
她肤色白皙,眼角始终泛着淡淡的红晕。她脖子上的伤口,已经上了药,用白色的纱布包扎了起来。
半晌,林子墨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脖子。她别过头去,却未料到他突然用手指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两人对视了许久,仿佛之前在喜堂上的目光交汇还不足以满足他的渴望,他再次向她靠近。
他弯下腰,离谢蓝玉这么近,感觉都能数清他睫毛了。房间里红烛摇曳,气氛都变得好暧昧啊。
谢蓝玉终于闻到他的味道了,他的呼吸热乎乎地打在谢蓝玉脸上。他洗过澡了,衣服也很干净,没有之前的血腥味,反而有种清新的感觉。
有点像傍晚的露水,又有点像沙漠里顽强生长的小草,虽然风尘仆仆,但很清爽。
谢蓝玉仔细一看,发现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眼皮底下还有黑眼圈。
谢蓝玉张了张嘴,跟林子墨说:“我累了。”
这一夜,他们并没有像别人那样洞房花烛夜,桌上的合卺酒也没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