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姐妹们说些玩笑话,”敬贵妃接了话来,“毕竟难得聚的这么全,有许多梯己话都急着说呢。”
皇上嗯了一声,一双眼环视着厅中的众人,“倒是缺了莞常在,她身子一直不好,朕便许了她不必请安。”
一听见莞常在的名字,众人都不想看了一眼,随后齐齐将目光聚集在了敬贵妃身上,叫敬贵妃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寒。
“皇上,莞常在身上的伤,竟然还未养好吗?”
皇上点了点头,“莞常在刚入宫时,便因为胎里的弱症病倒了,这时疾伤身,断断续续养了许多年才有些许起色。
前些日子随朕出宫去甘露寺为太后祈福,下山时遇到暴雨,朕险些被大风吹断的树枝砸到,还是莞常在奋不顾身地救了朕。
朕觉得对她不住,便多陪了她些许时日,但日后还是要生养着才行。”
只是说了一句话,皇上便说了这般许多,陵容敏锐地捕捉到了入宫便病了这件事。
她想到了前世甄嬛入宫就称病未曾侍寝之时,一时之间只觉得仿若时空交叠,这个世界也越发扑朔迷离起来。
“莞常在入宫便病了?”陵容疑惑出声,皇上不仅没有气恼有人质疑,反而很是高兴地点了点头,“是啊,当时你们八人入宫,唯独莞常在病重,惹得你们几人都没见过她几面。”
八人入宫?陵容想起从前的疑惑,不由得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沈眉庄、富察、甄嬛、方佳淳意、博尔济吉特、夏冬春加上自己,明明就只有七个人,到底哪里来的八个人。
可当时确实说是由八人入宫,陵容私下里查了许久,都没有查到这第八人是谁,如今皇上突然就说这第八人就是莞常在,叫众人如何能相信。
夏冬春想来也是想到了其中的问题,她一脸迷茫地看向陵容,伸手比了个七的手势。
“这宫中,唯有废妃甄氏与她最是熟悉,若非二人同住碎玉轩的情谊,朕也不会带莞常在去甘露寺。”
“皇上也是全了她们姐妹二人的情谊。”陵容反应的最快,她应和着皇上的话,果真惹得他喜笑颜开起来。
“容儿真知灼见,实乃朕之知己。”
陵容面上露出些羞涩的笑意,心下却在暗骂,皇上为了避免废妃回宫之事,生生将第八个的存在抹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历朝历代都这般模样,专门留下一个妃嫔的位置,以备不时之需。
“皇上心疼莞常在,都不舍得叫后宫姐妹去打扰她呢。”
祺贵人语气娇嗔,只可惜媚眼抛给了瞎子看,皇上甚至没有多看她哪怕一眼。
“这一段时间也勿要多打扰,可明白了?”
“臣妾明白。”众人哪敢拒绝,只能齐声给出了皇上想要的答案。
在众人面前,将莞常在的身份过了明路之后,皇上便带着苏培盛离开了,临走时不忘了给陵容拉来了一番嫉妒与针对——今晚皇上要去承乾宫歇息。
皇上不来,担心儿女不受宠爱,皇上来了,就会带来眼热与止不住的风波。
陵容瞧见祺贵人那愤怒又嫉妒的表情,很想冲上去将她连人带凳子一同踹翻。
“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莞常在是与晟妃娘娘那届秀女一同入宫的?”
“是的。当年入宫的,是富察贵人、博尔济吉特贵人、沈贵人、莞常在、淳常在,甄答应与我。
但这不过是一些陈年旧事罢了,祺贵人若是好奇,不如找内务府的人问上一问。”
皇上既然开口了,陵容也只能这般为他圆谎,但是只要众人看到了那个莞常在,就知道这一切不过是皇上的嘴硬罢了。
皇上的嘴硬,只会让甄嬛成为众人口中的笑柄,虽然如今有皇上撑腰,无人敢光明正大地找他的霉头,但在皇上热度褪去之后,迎来的就是众人的人嘲讽于算计了。
一场请安,围绕着莞常在开始,也围绕着莞常在结束了。
其他人倒是能三三两两的继续讨论,陵容却只能赶快回到宫中,为皇上今夜的驾临做好准备。
毕竟皇上挑剔的很,今夜过来,只怕也是来敲打自己,勿要漏了甄嬛的身份。
照水为陵容更换被褥与纱帐,她其实一直想要开口询问自家娘娘,那莞常在到底是不是废妃甄嬛。
可自己才是那个看到莞常在外貌的人,问娘娘多少有些奇怪了。
“这香囊也挂在床头吧。”
陵容在香囊中放了些雪中春信,是皇上最喜爱的那类梅花香,只不过这香的香方之中含有麝香,宫中其实甚少有人使用。
其实香方之中,麝香也仅仅只有一钱而已,就算是长年累月的用,也做不到欢宜香那样的效果。
“娘娘甚少将气味明显的香囊放在床头,今日这是?”
“只是熏一熏这床榻罢了,皇上喜欢梅花香味,也算是讨皇上的欢心。”
照水点了点头,将榻上四角都系好了香囊,“看来莞常在独宠九日,娘娘心中也有些着急了。”
“算不上着急,只不过皇上将莞常在的身份重新编织,导致我们从前准备的证据,暂时作废,我这心中总有些不安稳罢了。”
“娘娘......”照水犹豫了许久,还是将那个问题问出了口,“莞常在与栩常在当真不是一个人吗?”
“若是木槿问出这话也就算了,你入宫之时便跟着我,同我一起见证甄氏高台起、高台塌,怎会这般憨傻呢。”
“因为皇上那般笃定,奴婢听着便不由得信了。”
陵容戳了戳照水的额头,露出个带着些许嘲讽的笑容来,“自古以来,众人提起皇上,无不是说他们金口玉言,一言九鼎。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信了,认为皇上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大家要无条件的听从皇上的话。
但你仔细想一想,可曾有人说过皇上不会说谎?又可曾有人说过,皇上不会有私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