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何桉鸣先被人盯上,叫皇上失了对他的信任。若是他真的被皇上赐死,只怕下一个被害的就是自己了。
“唇亡齿寒,微臣与何太医,都不能因为温实初的事情被拉下马。”
卫临看的清楚,便无需陵容多费口舌劝慰,“有时候我倒是觉得,你更适合后宫。”
“娘娘可不要这般吓微臣。”
卫临擦了擦额头的汗,心中嘟囔着就算皇上愿意叫我做娈宠,我也不能答应啊。
“微臣还想娶妻生子的,可不想……”
“想哪儿去了,本宫是说你聪明,什么事儿一点就透。”
卫临臊的脸颊通红,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他支支吾吾许久,才开口问娘娘如今要怎么做。
“叫皇上听见你说的话,就行了。”
陵容并不打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那样太过曲折,又过于目的不纯了些。
“将此事原原本本地告诉皇上,皇上虽然会怀疑你的用心,但一定会立刻派人去查。
皇后那里来不及反应,必然会露出马脚。
只不过你……”
“微臣无事,有娘娘照应着,不怕没银子拿。”卫临倒是看的开,他这一番作为,不只是救何桉鸣,更是为了在陵容面前表忠心。
这忠心陵容确实收到了,她自然也不介意表一表自己的信任。
“这银子当然少不了你的,但该升的官职,也迟早会叫你升上去。”
“微臣谢过娘娘,但眼下微臣还是收敛锋芒为妙,否则只会与何太医一样,陷入别人陷阱之中。”
见卫临自己就能说服自己,陵容倒是省了口舌,直到她在卫临的看顾下用完了药,后者才放下心来,自去想办法回禀皇上了。
为了不叫皇上怀疑是陵容指使,他还特地等了一夜,第二日方才主动求见。
不出陵容所料,皇上第一时间便派人去查章弥,竟然十分迅速地揪出了背后的江福海来——原来章弥已经受不住皇后娘娘的要挟,如今有了皇上做主,他自然愿意和盘托出。
只不过他并没有告诉皇上,自己曾试图给何桉鸣下蒙汗药,借机谋害恬嫔的事儿。
但传言确确实实是从章弥口中流出去的,皇上已经开始怀疑,究竟是章弥知道了温实初与沈眉庄的事儿,还是他背后的主子知道了。
此时此刻,皇上的心又提了起来,这极为丢脸的事情,他可不想叫众人都知道了。
为了查出幕后之人,皇上叫人将章弥严刑拷打,这才从他口中得到皇后娘娘所做的许多事情来。
至于江福海,更是个骨头软的,剪秋未曾说出的话,都被他说了个底儿掉,恬嫔的孩子,敬贵妃的孩子,栩贵人的孩子,晟妃的孩子,每一个都有皇后在背后筹谋算计。
手段之狠毒,行为之恶劣,若非这其中有几个聪明人,只怕没几个皇嗣能留得下来。
原来中宫失德,当真不是什么传言,而是血淋淋的真实。
皇上哀叹自己被蒙在鼓里,就连天下万民都先自己一步,知道了皇后的真面目。
因着这件事出现,皇上根本没来得及纳采苹为妃,就出了这样一件事。此时此刻,也只能把她安排在养心殿中当个煮茶的宫女。
相比起皇后的所作所为,如今一切事情都成了小事儿,皇上都没心思处置何桉鸣了。
只不过在江福海交代的当日,太后便得知了消息,还将皇上给叫去了寿康宫,问他打算如何处置皇后。
皇上的第一反应,便是要废了皇后,但他自己也知道,废后是多么大的一件事情,且不说前朝大臣,就连太后这一关都是过不了的。
还有柔则……柔则离世之前,甚至还叫朕好好照顾宜修。
但宜修呢,她谋害朕的子嗣,栽赃朕的妃嫔,她的所作所为简直是罄竹难书。
“皇额娘,我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处置皇后。”
“皇上,她毕竟是你的妻子,况且柔则离世前也说,要叫你照顾好宜修。”
太后语气淡淡,皇上背对着她站着,因此她的脸上也并未出现什么怀念的神色,反而是一脸冷淡。
太后并不在乎皇上,也不在乎宜修,她在乎的只是乌拉那拉氏和乌雅氏的荣耀罢了。
宜修只不过是占了一个姓氏的便宜,若是柔则坐在如今的位置上,太后也一样会开口求情的。
“可皇后她害了不知多少个皇嗣,皇额娘,他们都是你的孙儿啊。”
皇上长叹了口气,他膝下子嗣不丰是事实,若非最近敬贵妃与淳贵人好运接连产下皇子,只怕又会被皇后无知无觉地给害了。
“哀家知道,所以也并不求皇上立刻便原谅了宜修。
只不过这关乎皇上的颜面,前朝大臣那关,就很难过去。”
只要皇上不废后,太后并不介意联络一下前朝的大臣,略叫人说两句话罢了,自己还是做的到的。
太后思索着,猛然便想到了隆科多,她心下狠狠唾了一声,又很快陷入长久的愁绪中去了。
“皇后的所作所为,即便是前朝重臣听了,只怕也会为之胆寒。
若是继续置若罔闻,致使子嗣凋零,岂不是叫天下人都耻笑我这个皇帝吗。
皇额娘,您忍心看您的孙辈,一个接一个地出事吗?”
太后默然了一瞬,宜修的所作所为,她其实大部分都知道,甚至有不少事儿,只是动动嘴皮子劝慰两句而已。
只不过宜修有自己的主意,即便劝慰再多,也是不会听的。
“自从弘晖离世,宜修便落下了心病。但她毕竟是皇后,很多事情是不会做的。
皇上,仅凭一个奴才说的话就判宜修有罪的话,未免太过随意。
也要听一听宜修的辩白,免得冤枉了她,叫你们夫妻不和。”
皇上听见夫妻二字,便失了多说的心思,他摇了摇头,“我与宜修,从来都不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