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假死药是假的,是陵容叫柳姑娘帮忙放出的风声。
温实初又被悄无声息的解决掉了,甄嬛只能勉勉强强地,相信了这个药物。
但信任并没有好结果,甄嬛替皇上挡了一刀后倒地,在三天之后又醒了过来。
她的肩膀上敷着气味浓烈的药,头还有些昏昏沉沉的。
最要命是,皇上还守在她的身边,一看到她醒了过来,便立刻扑到了榻前。
甄嬛脸色一白,她本以为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浣碧,亦或是果郡王,却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皇上那张脸。
“嬛嬛,你可好些了?”
甄嬛此时虽然大脑混沌,但脑子却没有丢,她迅速整理了表情,颤抖地抬起手抚摸皇上的侧脸。
“皇上……四郎,这里是地府吗?你与嫔妾,是在地府相遇吗?”
听闻甄嬛这般颤抖的声线,皇上一颗心都柔软了,他一把握住甄嬛的手,“朕无事,你也无事,那些乱臣贼子已经尽数伏法,伤害你的人,也已经被朕灭了全家。
嬛嬛,朕与你,都还好好活着。”
甄嬛悲从中来,她已经计划好了逃出皇宫,却还是被折断了翅膀,留在了皇上身边。
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淌而下,无论如何都抑制不住。
皇上还以为她是劫后余生的喜悦,便在一旁轻声哄着,絮絮说些你怎么那样傻的话语。
救了皇上一命这种事本就是算计而来,若是真的遭人刺杀,以如今甄嬛对皇上的感情而言,只怕是不会为他挡下的。
只不过皇上信了,对于如今的甄嬛而言,这着实是一件极好的事情——无论落到什么境地,都要有一个能翻身的由头。
“是、是谁救了嫔妾,皇上一定要厚赏于他。”
甄嬛如今只想知道,到底是何人坏了自己的谋划。假死药没有用,只怕是有某个医术高超的太医,将自己从“地府”里给抢了回来。
“是章弥。”皇上为甄嬛剥开汗湿的头发,难得亲力亲为为她擦去额上的汗珠,“嬛嬛放心,朕已经厚赏了他。若你仍觉不足,朕之后再赏些便是。”
皇上在赏赐这上面一向大方,即便甄嬛不添银子,也足够章弥一生无忧了。
确认了是何人所为,甄嬛便不再多问了。但瞧着皇上的方向,似乎并没有人发现自己用过假死药。
假死药尚且还有一颗,自己身上的剑伤还在,若是确认了果郡王等人还活着,借口伤势恶化而逝,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只不过……看皇上这个模样,只怕他们的计划已经彻底失败了。
“皇上,究竟是何人害的嫔妾,可有抓住他们?”
皇上叹了口气,他捏了捏甄嬛的手,许久才将果郡王的名字给说出来。
“老十联合老十四,煽动年羹尧造反,只不过朕事先早有准备,倒是没有让他们得逞。
只不过……没想到他们居然派了细作潜伏在宫中,想要趁机要了朕的性命。
若非嬛嬛拼命保护,只怕朕也已经魂归地府了。”
听到此处,甄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假意相救,真的救下了皇上。
也不知道那出手的人究竟是谁,说好的一掌变成了一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要害死自己。
一口浊气吐出,甄嬛反碰了皇上的手,“皇上,嫔妾好累,想要睡一会儿。”
“好,嬛嬛安心的睡吧,朕在旁边陪着你。”
眼看着甄嬛合上眼睛,皇上也有些疲累地捏了捏眉心。连续折腾了几个晚上,才将敦亲王与果郡王的党羽收拾的一干二净。
只不过……收拾了老十和老十四,却没想到老八和老九还不死心,他们两个才是幕后的真正主使,在老十等人栽了之后,竟然还散播朕这个皇上的位置来历不明的谣言。
朝廷上下,京城内外,这谣言愈演愈烈,那些不知情的百姓,几乎都要相信了。
每天从血滴子处听来那些民间传言,只觉得无比疲累。
天时地利抢占容易,这人和却是最难的。
只不过,有一事皇上很是惊讶,就连果郡王的人都跟着一起四处散播谣言,到了敦亲王这里,他却未曾派人掺和进这些事情里。
如此一来……留着老十的性命也并无不可。
打定了主意之后,这惩戒来的就格外的快。
八阿哥九阿哥被关进了宗人府中,如同前世一样,他们的十几条罪状被昭告天下,甚至被更名为阿其那和塞思黑这等侮辱性的名字。
他们二人的后半生,注定要在宗人府的高墙之内度过了。
至于年羹尧,如今年世兰已经痴傻,皇上再没了顾忌,但念在他刚刚平定西北的功劳,皇上没有立刻要了他的性命。
只不过,年羹尧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甄远道、瓜尔佳氏、富察氏等忠臣上奏年羹尧的多项重罪,请求皇上赐他死罪。
但经过多番考虑,皇上只是将他贬为了章京,平日里只负责看守杭州东门太平门。
一代勇猛将军落得个看守城门的下场,朝廷内外一阵唏嘘。但众人也清楚,谋逆的罪臣能得一个自由身,已经是皇上的法外开恩了。
而年羹尧的妹妹年世兰,皇上则留下了她的性命。
但是官女子余莺儿以及贴身奴婢流朱,替年世兰背上了谋害端妃的罪名,在处置年羹尧的同时,一同赐毒酒灭口了。
甚至冷宫中的丽嫔,也同样替年世兰备下谋害栩贵人失子又致使其不孕等多重罪名,吊死在冷宫之中。
彻底洗清自己的年世兰,被皇上封为了年贵人,由颂芝伺候着,继续住在翊坤宫内。
夺位之争往往是残酷的,前朝大臣可以切身感受到,但落在后宫嫔妃的眼中,似乎只是几日的禁足罢了。
争斗未曾波及到这些女子,使得她们如同无知的羔羊一样,完全做不到甄嬛那般,在这个时候抚平皇上心中的悲痛。
即便知道一二的陵容,在面对皇上时,都颇有些无措的意味。
她又能说些什么呢?是对皇上说你的兄弟只不过一时错了主意,还是说皇上颇有远见,将这次的谋逆之事一举摧毁?
实际上就是陵容什么都不能说,她只能如同平常一样,为皇上斟茶,询问皇上有没有受伤,要不要好生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