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恬贵人凡事喜欢追问个缘由,陵容便不好叫她帮忙查果郡王的动向。
但夏冬春的势力在宫中还好,到了宫外就完全不够看了。
查果郡王进宫中的事儿还好,查他在朝中的动向,她们这些后妃几乎是不可能的。
难不成……要将这些事情暗中告知皇上吗?
陵容着实有些犯难,告诉皇上也未尝不可,但只怕是要跟那个瓜尔佳氏一样,落得个乱棍打死的地步了。
“小主,怎么脸色这样差。”
攸宁这两日受了暑热,身体有些不适,照水忙于照顾攸宁,并未跟着陵容去上下天光。
一看到陵容的脸色,这心就提了起来,生怕小主也生了病,和公主一起倒下了。
“无妨,只不过有些事情,虽然知道了却没办法处理,觉得有些疲累罢了。”
陵容摆了摆手,叫照水不必太过担心,她用了一口冰镇的绿豆汤,方才觉得这身体和头脑都舒服了不少。
“攸宁怎么样了?我去看看她。”
陵容刚歇了一会儿,便起身和照水一起,去偏殿看忘攸宁。
小孩子身体不适,又不会说话,只能可怜巴巴的在乳娘怀里哼着,时不时发出一声短促的哭声。
叫陵容这做娘的听在耳里,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她立刻便将攸宁接了过来,脸颊贴着孩子的额头蹭了蹭。
好在不是滚烫的温度,叫陵容能稍微放下点心来。
“公主今日已经好多了,何太医方才来过一次,给乳娘开了些药。
让乳娘吃药化乳喂给公主,好的能更快一些。”
陵容摸着攸宁的脸颊,似乎是感受到了母亲的关怀,攸宁哼了两声之后,终于乖乖地睡着了。
“也是辛苦你们了,孩子生病,还要劳累几位乳娘用药。”
见孩子已经睡着,陵容便放低了声音,“我叫照水准备了些礼物,晚些都去领上一份儿吧。”
说是礼物,其实就是每人赏一笔丰厚的银子罢了。
这是靠自己得来的真金白银,又不是被人收买,没有几个宫人是不喜欢的。
不出所料,乳娘好一阵感恩戴德,又连连说着照顾公主本就是职责所在之类的话。
“不只是这些身外之物,若是日后你们家人有需要帮助的,尽管告诉我。
你们都是公主贴身伺候的,只要忠心公主,忠心于我,我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但丑话也说在前头,若是做了些不该做的,也要按规矩处罚的。”
陵容微微笑着,她向来赏罚分明,宝鹃宝鹊这种前车之鉴,这些宫人都清楚的很,自然知道面前这位主子,说的都是实话了。
唯一叫人害怕的,就是这位主子身边的宫人换的不少。
虽说都是被人收买,要暗害安嫔母女,但这个频次也未免太高了些。
因此宫人之间常有传言,可能是这位安嫔娘娘心胸狭隘,喜欢斤斤计较,方才换过这么多宫人的。
好在伺候公主许久,也没见到这位主子有欺凌宫人的行为,她们方才彻底安下心来。
如今还有银子拿,更是觉得在承乾宫中做事十分安稳了。
“小主,奴婢抱公主去休息吧。”
芳林瞧见攸宁已经睡熟,便主动将孩子接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抱去睡觉了。
陵容一放下孩子,便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喉间更是一阵阵发紧。
甚至这腹中都开始一阵阵绞痛,仿佛下一秒就会呕吐出来一般。
“小主,您面色越发差了。”
照水扶着陵容回了正厅,瞧着她面容着实不佳,便叫小池子再跑一次太医院,将何太医给叫回来。
没想到陵容却摆了摆手,叫她们不必太过担心。
“应是在日头下走了许久,有些暑热了。”一阵难耐的恶心感过去之后,陵容便觉得舒服了不少,“何太医刚走,就不必叫他再跑一趟了。
小池子也休息下,换个人去找太医吧。若是卫太医在,叫他辛苦走一趟便是。”
小池子朗声应着,便下去处理这些事情了。
照水则给陵容扇着扇子,生怕她跟攸宁公主一样,得了暑热病倒了。
“不要太担心,即便是暑热,也不过是吃些药罢了。”
陵容舒坦了不少,便有了心思安抚焦急的照水。她抢过扇子为自己扇风,将照水赶去一旁休息,喝一碗绿豆汤。
照水虽然担忧,但还是拗不过陵容,只能快步下去喝一碗绿豆汤,又紧赶慢赶着跑了回来。
好在太医来的也快,只不过来的并非卫临,而是刚刚离开水木明瑟不久的何桉鸣。
不等陵容开口询问,何桉鸣便先行了礼,“微臣贪看圆明园中景色,回太医院便慢了些,刚好碰到去请太医的宫人。
微臣担忧是攸宁公主不适,便自作主张赶过来了。”
这理由听着靠谱,但漏洞却是最多的。
请太医的小太监怎么可能不跟何桉鸣说是哪位主子要请,以及现在是个怎样的情况呢?
陵容不知道何桉鸣为什么要说这个谎,但也没有拆穿他,反而是伸出手腕,叫何桉鸣走上前来把脉。
“小主只是因为外面太热,有些不适罢了,稍微歇一歇,喝些解暑汤就好。”
何桉鸣立在一旁,他抬头看了陵容一眼,又很快地垂下了头。
“何太医有话不如直说。”
陵容看到了何桉鸣的迟疑,也觉得有些奇怪,这人想说什么从不会这般犹犹豫豫,因为他总能想到最合适的话语表达出来。
“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何桉鸣看向厅中伺候陵容的几个宫人,陵容立刻了然,将除了照水以外的人都清了出去。
“你要说的,该不会是……温太医的事情吧。”
“小主猜的不错,确实是温太医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微臣觉得不好开口的原因。”
陵容点了点头,并不勉强何桉鸣,“君子背后不言人,何太医即便不说,也不会有人怪你。”
“但若是不说,我总觉得日后要怪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