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这件事,也实属正常。”陵容点了点头,一脸认真思考的模样。
“不过倒也不用太过忧心,过段时间,本宫便向皇上求情,调你去伺候曹贵人。
这样一来,即便他们的私情揭露,也不会牵连到你。”
卫临此前从未替曹贵人诊过脉,毕竟曹贵人是年答应的人,都是由江诚江太医诊治的。
“曹贵人,娘娘是和曹贵人结盟了?”
“有些事,少问一些,多做才能保住你的命。”陵容微微笑着,看在卫临眼里倒是有些吓人。
卫临本就是个圆滑之人,今日若不是被沈眉庄与温实初的事情吓到,倒也不会这般不知轻重。
此时陵容训斥,他方才缓过神来,老老实实地应了一声是。
“还有,我需要知道,在栩常在禁足在宝华殿时,温太医有没有为她开过药。”
卫临略微回想了一下,便立刻点了点头,“有,当时有个叫棠棣的宫女,来太医院找温太医。
温太医听闻是栩常在染了风寒,便私下里开了药。
只不过,他担心被人察觉,将这药记在了惠贵人头上。”
陵容倒是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意外收获。她甚至不需要弄虚作假,就可以直接利用这些事儿来做文章了。
温实初这样为栩常在考虑,怎么能不叫栩常在的好姐妹知道呢。
别看是一点点小事,那个时候惠贵人正与温实初你侬我侬,得知这男人在自己榻上之时,还想着害了自己的女子。
真不知道惠贵人这样的大家闺秀,会不会恼怒的失了风度。
“这样,这件事儿一定要不经意地告诉惠贵人。至于如何开口,应该不需要本宫教你吧。”
卫临拱了拱手,说些无心之语罢了,还不需要娘娘一句一句地教。
“娘娘放心,微臣一定能将这件事情办好。”
“下去领赏吧。”陵容示意照水开门,卫临便有眼色地跟着照水走了。
在打赏之事上,陵容从不小气。每次卫临离开都能得不少银子,再加上自己的官职都是陵容帮忙,他自然愿意效力一二。
不出两日,沈眉庄便知道了这一消息。据卫临所说,沈眉庄的脸色立刻变了。
再三确认了那事情发生的时间,方才疲惫地叫卫临这两日不必来问诊了。
这样一来,陵容又如何不知,那件事确实发生在两人情意正浓之时。
好想知道沈眉庄心中是如何想的,陵容在承乾宫中好奇的不行,可惜她如今不是沈眉庄的好妹妹,完全没办法光明正大去咸福宫打听消息。
倒是照水有点担心,她担忧惠贵人这种性子,一怒之下会将腹中的孩子打掉,那她们岂不是没办法拿着这件事情做文章了。
“不会,惠贵人即便再气恼,也不会将这孩子打掉的。
她清楚的很,温太医心系栩常在。没准儿此时,还觉得是自己勉强了温太医呢。”
陵容绣着一方手帕,上面是金丝勾勒的一朵菊花,瞧着栩栩如生,颇具风骨。
“勉强?若是温太医不愿意,他二人又怎么可能做成那苟且之事。”
照水完全无法理解惠贵人的选择,因为对皇上死心,便选了心系“好姐妹”的温太医。
知道了温太医心中可能压根儿没她,只能自己在存菊堂抹泪,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冒天下之大不韪行不轨之事,还这般委屈自己,真不知道惠贵人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陵容举起那方手帕,对着日光欣赏了好一会儿,方才回答照水的话,“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惠贵人心中所想,大抵就是这一句话了。”
“小主,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照水哪里学过什么诗词,跟着陵容学了许久,也只是略懂两句罢了。
“简单来说呢,就是宁愿枯死在枝头,也绝对不会被北风吹落。
更深一层呢,便是惠贵人的傲骨凌霜,高洁坚贞了。”
照水听了陵容的解释,只觉得更加迷惑了。
她皱紧了眉头,略带迟疑地开口询问,“小主,恕奴婢不懂。但高洁坚贞这四个字,听起来和惠贵人并没有什么关系啊。”
“与从前的她,倒很是相像。但如今的她,确实和这四个字没有什么关系了。”
陵容小声应和着,她在手帕上缓缓绣着,将这两句诗慢慢地绣在了菊花旁边。
“但在惠贵人的心里,怕是觉得自己仍旧与从前一样,不失风骨吧。”
照水眨了眨眼睛,她突然有些好奇,小主又如何看待她自己的呢?
是像惠贵人这般,被自己给蒙蔽住了双眼,只会把美好的词汇加在自己身上。
还是看的透彻明白,知道自己并非好人一个呢。
这般想着,照水便不自觉的问出了口。陵容倒也未曾恼怒,甚至还很是认真地思考了一番。
“若说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应该是个心思恶毒之人。
这后宫中的妃嫔,怕是全部加起来都没有你小主我狠毒。”
重来一世,陵容对自己看的更清楚了些。
她为了在宫中活下去,为了在宫中活的更好,什么手段都用尽了,自然称得上是一个恶毒之人了。
只不过比起前世的拧巴,她更能接受如今的自己了。
毕竟这后宫吃人,自己选择再次入宫,就注定做不了单纯善良之人。
也许有人可以靠着单纯善良,不争不抢在后宫过一生,但自己却是做不到的。
反正坏事都做尽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名声,已经不重要了。
“在奴婢眼中,小主也确实并非良善之人。但小主对奴婢很好,奴婢便愿意一直效忠小主。”
帕子终于绣完,陵容毫不在意地丢进绣筐之中。她搓了搓手指,缓解因为长时间捏着针而带来的麻木感。
“其实,我好久都没有与敬妃娘娘好好聊一会儿了。
今日,我们不妨去咸福宫走一走,将这新绣的手帕给她送去,也好聊一聊惠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