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垂下头,好一会儿才喃喃自语一般说了一句臣妾知错了。
“颂芝,把你主子扶起来。”皇上到底不忍心她行礼太久,“有双身子的人了,勿要太过任性。
今日你抗旨不愿被搜宫,明日指责朕连后宫之事都处理不好的折子就会堆满养心殿。”
瞧着华贵妃那满脸委屈的神色,皇上也知道她并未觉得自己错了,甚至还觉得是朕小题大做,有意为难于她。
皇上无奈地叹了口气,他饮了一口灵芝送上来的茶水,不愿再与华贵妃多说一句话。
果真,这兄妹都是一样的,娇纵跋扈,目中无人。
华贵妃仍是满脸委屈,她推了颂芝送过来的牛乳茶,揪着帕子紧紧盯着皇上。
奈何皇上打定了主意不说话,她这委屈可怜又柔美的姿态几乎是给了瞎子看。
“皇上……自从臣妾有孕,皇上都许久不来留宿了。”
皇上被华贵妃这不知足的性子闹得有些烦躁,加上这些日子一直处理与年家相关的官员,只觉得身心俱疲。
“这些有孕的妃嫔,朕对你的陪伴是最多的。若是连贵妃都觉得少,只怕那几个贵人常在的,心中更是不满吧。”
皇上这话说的极为直白,华贵妃即便再傻,也听得出皇上的意思了。
这是在怪自己居然心存不满……华贵妃下意识摸了摸肚子,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甚至觉得皇上就该多陪陪自己,而不是那些个狐媚子。
“臣妾只是思念皇上,并非……”华贵妃一句话还未曾说完,苏培盛便回来禀告,说是在翊坤宫中找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华贵妃心下一抖,她转头看向颂芝,用眼神询问着到底有没有藏好那些东西。
颂芝此时心里也泛起了嘀咕,按道理来讲,苏培盛已经查过自己的住处,这一次过来,应是不会再查了。
但未曾想到,苏培盛竟然又派人搜了一遍,还将那个红漆盒子给带了进来。
看着那熟悉的盒子,颂芝只觉得全身的都冷透了,她紧紧攥着手指,不敢再看华贵妃一眼。
“皇上,这盒子是在颂芝姑娘的住处搜出来的。此前搜查时,这盒子并不在。”
苏培盛将那盒子打开,露出里面草人与黄纸来。
皇上只看了一眼,怒气便升腾而起。竟被钦天监真的说中,有人用些巫蛊之术暗害皇后。
他略转了眼睛,便看到了华贵妃白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滑下来。
“那黄纸上写的什么?”
苏培盛将那黄纸展开,上面是用朱砂所画的文字,只可惜他并未学过,也没办法说得出到底是什么。
“回皇上的话,是一张看不懂的符箓,符下面盖着的是一个草人。
奴才刚刚翻看过,从草人胸口的位置找到了一张字条。”
苏培盛看了华贵妃一眼,并未将字条上的内容读出,而是直接递到了皇上的手中。
皇上接过一看,上面所写的是一个人的生辰八字,与皇后的生辰刚好一致。
“华贵妃,你可有话要说?”
华贵妃此时心里已经慌乱了,但面上还是镇定的很,她看了那盒子一眼,只做不解地回望皇上。
“皇上是要臣妾说说这盒子?”华贵妃摇了摇头,“臣妾并未见过这个盒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可否请皇上给臣妾瞧瞧?”
皇上一挥手,苏培盛便立刻将那盒子呈给了华贵妃。
华贵妃看了一眼,便立刻惊叫出声,她用帕子遮着脸颊,似乎是不敢看着一般,“这是什么东西,看着这样吓人,皇上……”
苏培盛立刻合上盖子,后退两步远离了华贵妃。
皇上瞧着华贵妃这拙劣的演技,不由得皱起了眉毛——一个将门之女,怎可能被一个草人吓到。
“如此说来,你是不知道这东西了?”
华贵妃急忙点头,她扶着椅子扶手,百般娇柔地看向皇上,“臣妾着实不知,怕是哪个宫女的小玩意儿,就像温宜公主的布偶一般。”
“既然贵妃不知道,你身边的婢女总该知道。”
颂芝早就跪了下来,她连连磕头,解释那草人只是用来点燃炭火的物件,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
“至于那符……是用来放在枕下的,可以辟邪助眠。”
这解释倒是新鲜,皇上点了点桌面上的纸条,“这上面又是什么?”
“这个……这个是……奴婢家人的生辰八字。”颂芝垂着头,尽力将这事儿都揽在自己身上,“奴婢久居宫中,因着思念家人,便将这生辰八字带在身上了。”
“是啊,颂芝最是重视家人,每到家人生辰之时……”华贵妃适时开口,想将这说法坐的更实一些。
“这生辰,与皇后的一致,你主仆二人,是打量着朕不知道吗?”
皇上不欲听这主仆二人狡辩,他的脸色愈发难看,“华贵妃,朕既然来了,便是已经查的一清二楚。
给你草人与符箓的人,已被夏刈抓住,若是不愿说清缘由,便见上一面吧。”
听闻皇上已经找到了那人,华贵妃只觉得天塌了下来,她略阖了双眼,缓缓地摇了摇头。
“这生辰八字,确实是皇后的。”
“你是朕的贵妃,应该最是了解宫中的规矩,这巫蛊之事明令禁止,你为何还要做?”
“臣妾……”
华贵妃抬头看向皇上,她很想说自己嫉妒皇后霸占着妻子的名分,自己想成为皇上唯一的妻子。
可这话却不能说,只能死死地放在心里。
“臣妾前些日子腹中疼痛,请安便误了时辰,皇后娘娘却有意训斥,还叫臣妾在众妃面前丢脸。
臣妾因心中愤懑,导致胎动不安,险些小产。
因此、因此便想找个法子报复皇后,所以……就用了这个手段。”
华贵妃扶着肚子,作势就要双膝跪下,“求皇上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