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宁海张着口,他颇有些尴尬地看看颂芝又看看灵芝,自家主子有孕之后就情绪阴晴不定的。
这次的事儿没做好,真怕娘娘要叫人打自己一顿了。
“本宫没时间等他当上御医,叫江慎过去,反正除了这几个有孕的妃子有固定的太医照顾,其他人都要为她治病。
江慎明面上不是我们的人,那贱妇不会知道的。”
“是,娘娘。”周宁海擦着汗,他立刻便要出去给江慎传话。
瞧着周宁海腿似乎比往日更瘸了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冬日天冷,让他腿上做痛。
想到此处,华贵妃脸色更加阴沉了,“着什么急,派个小太监去就行了。”
周宁海哎了一声,他不敢看主子的脸色,只好老老实实站在了一边儿。
最后还是颂芝出了亭子,将这事儿告诉了外面守着的小太监。
颂芝低声嘱咐着,叫那太监千万要避着点人。
两人正交谈着,颂芝突然听见不远处“扑通”的一声,好像是有人摔倒在了地上。
她立刻叫那小太监噤声,小心翼翼顺着声音的方向摸索过去。
只可惜等颂芝摸索着找过去时,并没有看到任何人。
只不过那躲人的树下有凌乱的脚印,显然自己与小太监说的话确实被人听到了。
只不过二人所说的只是去找江太医罢了,即便被听到,也不是什么值得一查的消息。
这人何必如此害怕,甚至摔倒在地呢?
难不成……是听到了之前娘娘所说的话吗?
颂芝此时才有些慌张,她与那小太监顺着雪地留下的脚印一路追寻,但很快那脚印便消失不见了。
宫道上的积雪早就清理干净了,那人早就没了影子,想找到那人,怕是和大海捞针也差不了多少。
颂芝不敢多停,她吩咐着那小太监去打听是否有人看到形色匆忙之人,自己则回去把这一切禀告给华贵妃。
无论那人有没有听见娘娘收取贿赂之事,都要想办法把人给揪出来。
这边颂芝着急地找华贵妃,另外一边听了全程的流朱则匆忙地躲着人群跑。
华贵妃收取贿赂,与年大将军勾结引荐官员,这可是结党营私的大罪。
流朱慌的几乎喘不匀,她抚着胸口,只觉得那颗心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她想要去找小主倾诉今日之事,却根本进不去宝华殿。
如今小主都被禁足,自己都不能贴身伺候。若是再把这么大的事儿告诉小主,只怕会惹得她担忧自己。
一个被皇上禁足的常在,一个风头正盛的贵妃。
自己这条命悬在山崖边也就罢了,可不能让小主也被自己拖下水。
“不能去宝华殿……我要,我要回延禧宫。”
流朱用力拍着胸口,直到把那慌乱的心给安抚下来,才敢转身向延禧宫的方向走去。
为着不被别人发现不对,流朱有意放慢了步伐。
只不过到底还是心虚,只能深深垂着头。
很快,这份与众不同之处便被人盯上了,那人跟着紧跟的步伐越来越快,不一会儿便到了流朱面前。
流朱几乎立刻便认出来那个人是与颂芝交谈的太监,她捂着嘴假装咳嗽,心中暗自祈祷着不要被认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在帮着自己,流朱嗓子一阵痒意袭来,当真开始接连不断地咳嗽起来。
喉咙间仿佛被痰给堵着,又干又痒难受的很。她用手帕堵着嘴巴,声音倒是不受控制地越来越怪。
那小太监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像是担心流朱得了痨病一般,生怕那手帕拿下来就是一摊血迹。
因此,即便是怀疑流朱就是那偷听之人,也犹豫着不敢与她搭话。
好一会儿,流朱才勉强停了下来,她哑着嗓子,看起来格外虚弱。
“这位公公,可是有事吩咐?”
“你这咳的也太过……可怕了些,是染了风寒?”那小太监用袖子捂着嘴巴鼻子,见流朱凑近,还故意向后退了两步。
“不知怎么了,一入冬季便咳嗽个不停,没有个安生的时候。
就连夜间好不容易睡着了,都会被这干痒给弄醒,不咳上个一盏茶的时间,是停不了的。”
流朱有意说自己病的严重,好叫那小太监不再怀疑自己。
毕竟一个时不时就要咳的撕心裂肺的人,怎么可能安安静静地在树后偷听呢?
果真,那小太监脸上的怀疑之色褪去了不少。他又向后退了两步,叫流朱求求她的主子,好找个太医瞧瞧病。
“你咳的太吓人了,一定要想办法找个太医瞧瞧,别因为这看起来不起眼的小饼送了命。”
流朱点了点头应下,她甚至含着笑意向那小太监道谢。
“谢谢公公关心。”
“你有没有看过什么形迹可疑,匆匆忙忙跑动的人啊?”
流朱摇了摇头,她装作一脸疑惑,“可是发生了什么?”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行了,我继续去找人了。
你也早点回宫吧,别把身子弄坏了。”
若这小太监不是来抓自己的,流朱怕是要被这关心温暖到了。
这事儿还得告诉小主,流朱心中暗暗谋划着,毕竟华贵妃害过小主,也害过皇嗣,总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若是能抓住这机会,让皇上将华贵妃打入冷宫就好了。
这样既报了小主人的仇,又能让不可一世的华贵妃在冷宫日日夜夜忏悔,为自己的所做所为道歉。
小主也一定愿意为自己和孩子报仇,不过……若是告诉惠贵人,待小主与惠贵人联手,将此事告知皇上。
皇上揪出蛀虫龙颜大悦,岂不是能顺便将宝华殿的小主给放出来了吗。
流朱心中高兴地紧,但她也知道今日不是说这事儿的机会,便决定还是先回延禧宫,待明日再与惠贵人讨论这些事情。
小主,流朱终于能把你从宝华殿里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