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丁冬来承乾宫不到半月,平素做的都是侍弄花草的轻松活计。
又怎会生出那么多的怨恨,去害嫔妾与皇后娘娘呢。”
陵容不愿在此事之上与太后过多讨论,毕竟说多错多,不如赶快转移掉话题。
“因着这些事情,嫔妾也考虑过太后娘娘的提议,想着要不要搬去春禧殿住。”陵容抚摸着肚子,脸上难得溢出一些为人母亲的喜色。
“不过皇上却忧心太后娘娘的身体,嫔妾倒也不好烦扰了。”
“哪里就烦扰了,皇嗣要好好养着,你那承乾宫中如同筛子一般,哀家自然要想办法帮帮你。”
太后心中的算计无人知晓,但陵容只是直觉不对,便搬出皇上拒绝了太后的「美意」。
“皇上也是担心此事,之前就送来了芳菁姑姑,如今又送来了芳华与芳林,太后娘娘倒是不必担忧了。”
芳字辈的宫人大多数都是皇上用惯了的,如今一连送给陵容三个,可见是真的想要保住她与腹中的孩子了。
太后若是真的强硬把她扣在春禧殿,甚至做下些去母留子的事,只怕立时就被皇上知道。
届时非但不能成事,还反倒惹得皇上与自己离心,那点子mǔ_zǐ情分就更加薄弱了。
“皇上难得如此上心,哀家倒是可以安心了。”
趁着这次详谈,陵容倒是成功拒绝了太后娘娘的「美意」,她还特地留下来自己亲手所绣的经文表示心意。
太后虽然并不太喜欢陵容,但对这一手精美的绣工十分喜爱,特地吩咐着竹息在佛前供着,算是为陵容腹中的皇嗣积福。
又过了半月,皇后的身子已经大好了,但她仍旧未曾恢复众人的请安,而是整日在小佛堂内拜佛诵经。
一时之间,宫中最得意的还是华妃娘娘,除了甄嬛能与她争夺恩宠以外,其他人很难见到皇上一面,更遑论留住皇上的心了。
这一日,陵容终于收到了沈眉庄的回信,信中内容寥寥,只说她已查了钦天监,叫陵容不必再忧心此事了。
前朝很快要出现大事,如今当务之急是保重自己和孩子。
陵容不太明白,这所谓的大事到底是什么。
但沈眉庄家中势力可比自己要强大太多,恐怕她提前获得了风声,只敢如此隐晦的提点。
不过沈眉庄显然是高看自己了,前朝的事情别说是她,就是她那个父亲也掺和不进去。
除非这一切是针对她父亲来的,否则她除了老老实实呆在承乾宫内,做不了任何事情。
很快,沈眉庄所提的那件大事就发生了——皇上下令将年熙过继给隆科多。
此时年羹尧仍在镇守西北边疆,军务繁忙的很,根本无暇分心回到宫中。
只能加急送回一封又一封折子,想请求皇上改变主意。
而华妃奔去养心殿求情,却被皇上一句年爱卿刑克长子堵了回来。
“年熙自竞渡之后便身子不好,朕日夜忧心,亲自为他父子二人卜了一卦。
年将军刑克长子,才导致年熙之病久治不愈。朕思来想去,便想了这个法子破局。”
皇上数着手中持珠,他看着脚下跪着的华妃,说着格外贴心的话语,“朕是为年将军与年熙考虑,爱妃,必是能理解朕的苦心。”
华妃的眼泪被这一句「苦心」生生止住,她泪眼朦胧地抬头,“皇上,年熙便是被佟佳玉柱给撞伤,才引得他久病不愈。
如今要把他过继给隆科多,嫔妾如何能放得下心啊。”
“朕已谕将年熙过继与舅舅隆科多作子,此子已更名得柱,与年家再无一丝干系。
朕不能朝令夕改,爱妃与年将军便心存期待,看得柱恢复往日康健吧。”
“皇上!若是过继给其他人,臣妾绝无一丝不愿,可年熙正是被佟佳氏所伤,叫臣妾如何放得下心啊!”
面对华妃的哭求,皇上的面色已经有些不虞,他收敛了笑容,冷冷地看着华妃。
“你是觉得,朕的旨意错了。”
“不,皇上。”华妃急忙开口否认,她慌忙膝行两步,“臣妾只是忧心……年熙他不适应。”
“隆科多是朕的舅舅,得柱如今已是他的儿子,自然会用心照料着。
隆科多命中该有三子,如今年熙过去,便是应了这命数。”
皇上耐着性子,又安抚了华妃两句,“此子已与年家不相干了,擦了眼泪,勿要多言了。”
华妃眼泪流个不住,她清楚地知道皇上此时已经恼了,心中有再多的话也不敢说出,只能难耐地擦着眼泪。
什么卜卦,什么命定,华妃从不肯相信这些事情,若是真的上天有灵,就不会叫她失了孩子,直到今日仍不能得偿所愿。
一定是有人跟皇上说了什么,才惹得皇上下了这不合常理的旨意。
随随便便过继长子,甚至不与兄长商议。到底是什么人,做下这惹人嫌恶之事。
是皇后?还是甄嬛?无论是谁,这事儿都不能善了。
华妃越想越是气恼,她紧紧揪着帕子,将那些眼泪狠狠擦下。
“臣妾还有一事恳求皇上,”华妃哭哑了嗓子,一开口倒是叫皇上有些担忧,“年熙毕竟是臣妾兄长的儿子,还望皇上准许兄长常常去看望他。”
“这是自然,朕做这一切,是为了让他康复,并非是要叫他与年将军骨肉分离。
瞧瞧你流的眼泪,叫朕忧心的很。”
皇上叹了口气,起身将手递给了华妃,将她从地面上拉起来。
被皇上如此安慰,华妃终于有了些笑脸,她与皇上双手紧紧相牵,正欲说些贴心之语,苏培盛便在门外禀告,甄常在求见。
华妃的脸色几乎立刻便冷了下来,她最是讨厌这个甄嬛,偏生皇上还爱宠着这个不知廉耻的贱妇,叫人不好直接下手对付她。
但这甄嬛偏偏不知收敛,自己整日勾着皇上还不够,还要带着淳常在那个小贱人一起。
“皇上……”华妃瞧着皇上又唤甄嬛进来的意思,忍不住拉着皇上的手臂娇嗔一句,“皇上都好些日子没和臣妾一同用膳了,今日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