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容的眼泪倒是收了,但是也没什么兴趣和沈眉庄继续聊下去了。
她本以为在那种场合下沈眉庄不再为甄嬛说话,是这二人之间有了嫌隙,却没想到沈眉庄只不过是长了些脑子,知道不会赌上全家性命来帮甄嬛。
但她仍旧相信甄嬛,会把她当成自己最好的姐妹。至于害陵容小产之事,她总会下意识忽略,因为在她心里,她的嬛儿仍是饱读诗书、小意温柔的好姐妹。
沈眉庄此时也坐不下去,她缓缓起身,目光悲痛的看向陵容,“我知道妹妹心中恼恨悲痛,她确实做错了事,也应该付出代价。但没做的事,也总要还她个清白才是。”
陵容叹了口气,比起甄嬛,这沈眉庄更像是有个在大理寺为官的父亲,不肯错判一人的模样,倒有那么一点公正的意味。
但若是牵扯到你自身,还会这样公正的为甄嬛喊冤吗?
“沈姐姐,这事你若是想查便去吧,我位份不高,在宫中也没什么人手,帮不上姐姐。”
陵容叹了口气,她抬着微红的眼睛瞧着沈眉庄,语气淡淡,“但能给姐姐指一条明路,那日各宫都在做驱虫灌溉之事,也许有人会借着水或者驱虫粉末做些什么。”
沈眉庄眼睛猝然一亮,她只想着查查皇后宫中的宴会,却未曾想到这一层,如今她协理六宫还亲手操办了这些事宜,查起来倒是会容易一些。
“只是姐姐,此事是你亲手操办,若是真的查起来,只怕是……”把你自己也拖进泥潭啊沈姐姐。
话虽未曾说完,但沈眉庄显然理解了陵容的深意,她只是稍稍想了想,就惊出一身冷汗。
陵容能想到查驱虫粉和灌溉水之事,皇上未必想不到,如果不是嬛儿自己向宫中抛洒蝴蝶香引蝶,就只能是别人通过这两种途径所为了。
再仔细想一想,最容易通过这种手段做到的是谁,自然就是负责西六宫这些事宜的自己了。
陵容见沈眉庄一脸震惊,就知道她想通了其中关窍。但陵容如今已经不愿开口多说,只一味地饮着茶水。
“陵容……”
“姐姐,茶已经冷了,再泡还要好一会儿呢。”陵容一脸懵懂的看向沈眉庄,她对沈眉庄的内心想法只做不知,“姐姐可要坐下来等?”
沈眉庄摇了摇头,此时为甄嬛申冤的一颗心冷了下来,再想到甄嬛曾经对陵容下手,便觉得自己的好姐妹似乎从入宫之后,就彻底变了。
不在意姐妹是否受苦,不在意其他妃嫔的身体甚至是性命,甚至不在意规矩,随意与王爷攀扯。
她似乎只在意恩宠和地位,眼睛里再看不到其它。
沈眉庄面色沉重,她再也不提为甄嬛申冤叫屈之事,但陵容却觉得,这沈眉庄回去再想一想,就又会把自己说服,再次投入甄嬛的麾下。
难不成沈眉庄最爱的人其实是甄嬛,其实上辈子和温实初在一起,也只是为了斩断温实初对甄嬛的觊觎之心?
不然她为什么会看上一个满心满眼都是姐妹的男人,若是回报救命之恩,倒也不必冒着风险求了一夜。
最后甚至把自己和温实初全家上下的性命都赌上了,为那温实初生了个女儿。
这份带血的爱倒挺有力度,一不小心被发现,大概就能“青史留名”了吧。
陵容快被自己的胡思乱想逗笑了,她缓过神来,才发现沈眉庄已经走掉了。
照水进来收拾打翻的茶杯,重新为陵容沏上一杯山楂荷叶茶。
“恬贵人如今还在景仁宫的东配殿晕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恬贵人这次失子又差点丢了性命,只怕醒来之后,后宫又要吵闹一番了。”陵容饮了一口茶水,回想着当时何桉鸣看向自己的眼神,“等恬贵人醒了,有人就该来了。”
“小主是说何太医吗,在景仁宫时他看了小主好几眼,难不成是发现了什么。”
“他能发现什么,一个太医而已,即使是富察家培养的,也不会在这后宫手眼通天。”
陵容不相信这何桉鸣真能一眼就看出来自己就是那幕后推手,毕竟自己并没有任何理由要害恬贵人。
这照顾身子的太医都是富察家的,受了这么多恩惠,又怎会害她。
难不成,这何桉鸣背地里还和甄嬛有什么关系?所以才会怀疑到和甄嬛仇怨最大的自己身上。
若真是这样,这人就真的用不得了。
午后不久,恬贵人终于在景仁宫幽幽转醒,她知道自己的孩子没有保住,伤心地哭晕了好几次。
好在何桉鸣一直守在殿中,才能把恬贵人一次一次从阎王手里给拉回来。
好容易等恬贵人稳下了情绪,皇后又将害了她mǔ_zǐ的罪魁祸首给抖落出来。听闻恬贵人凭着一股子怒气已经下了床,若非身子实在虚弱,恐怕此时已在永寿宫了。
皇上倒是也安慰了恬贵人两句,但恬贵人因为孩子着实伤心,知道皇上只是降了甄嬛的位份,与皇上争吵起来。
可皇上毕竟是皇上,妃嫔失子的悲痛他能忍一时,却不会太久。这一次只是拂袖而去,若是恬贵人之后仍是如此,只怕要彻底失宠了。
没过多久,皇后也听不下去恬贵人的哭嚎,差人将她送回了延禧宫。
陵容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去了延禧宫中,毕竟她就是从延禧宫出去的,自然要回去看看她的“好姐妹”。
刚一进延禧宫的大门,陵容便被如双拦住了,将她带去了怡性轩。
陵容本以为夏冬春是想好好问问自己,为什么阻止她为皇后说话,但谁知夏冬春只是翻了翻她带过来的东西,又从库里拿了一些药材给补上了。
“就知道你那儿没什么好东西。”夏冬春颇有些嫌弃的看了看陵容带来的东西,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你这位份太低了些,送礼都拿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