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冷冷的看着孟瞑,红唇微动。
“滚。”
孟瞑退下后,姜棠烦躁的站起身在屋里走来走去,猛地一回身将书桌上的东西统统扫到地上。
更是直接将书桌掀翻,发出极大的声响,书桌侧翻在地,四周都是笔墨纸砚,地面一片狼藉。
姜棠疯狂的转动手上的佛珠,来压制心中四起的暴虐,她暗暗咬牙嘴里低声道。
“为什么一定要孩子!”
当年仅仅六岁就独自一人乞讨为生,与狗争食的姜棠,无数次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漫天风雪中,一个六岁女孩裹着破破烂烂的单衣,抱着膝盖缩在墙角,眼睛死死地盯着属于别人的,母父双全其乐融融。
寒风卷起雪花打在她冻裂的脸上,她自虐一般,使劲揉搓着满是冻疮的手指,流出脓血也不停下。
悄无声息的眼泪滑落脸颊,风一吹,凉到刺骨,心都跟着疼。
为何生我,却又丢下我!
你们死了,却不带我一起走……
我答应过你们要好好活着,但是,为什么只是简单的活着,就这么难啊!
我宁愿我从未来过这世上!
便不曾忍饥挨饿,不曾看人脸色受人打骂,不曾和野狗抢食,捡人不要的饭渣。
不曾大雪天一个人躲在墙角,无人可依,无处可去……
那个仅仅六岁的孩子,便已经尝遍世间苦楚,她曾无数次对自己说。
如果侥幸她不死,那她以后绝对不会要孩子,她不会是个好母亲,也当不成一个好母亲,世间苦难太多。
何必受这一遭罪。
所以,哪怕明知道江柚白想要一个孩子,她却依然瞒着他给他吃避子药,不过是因为她心底的恐惧罢了。
心狠手辣的姜棠,竟然也有怕的时候。
她怕孩子走上她的老路,怕她当不好一个母亲,也不想背负别人的人生。
她更怕,她的孩子也会在将来,无数次后悔自己来到这个世上。
索性,不要!
就她和江柚白两个人度过这一生,也是极好的,不是吗?
姜棠抬头看了看门口,眼底的情绪像是一汪看不见底的死水,转而垂眸,微微抿唇。
或许,江柚白并不这么想。
那么,孩子和我……
你会要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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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了!
这三天姜棠对江柚白不闻不问,既没有自己去找人,也没有派下人去。
自己也整日不在姜府,最后更是直接搬进了西小营,和士兵们住在一起。
日日魔鬼般操练,将士们苦不堪言。
而住在周府的江柚白也是彻夜难眠,郁郁寡欢。
每天都要装作不在意的经过大门口,路过时,脖子总会往姜府的方向看了又看。
那转角总是没有人出现。
他看了无数次,失望了无数次。
最后,他甚至直接坐在门槛上,两只手放到膝盖上,眼巴巴的看着那边的转角处。
臭姜棠,怎么还不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