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种胆量、敢做寻常人不敢做之事的人,往往最终不是作死、就是能够作妖的人物...反正不管人家是罗旋是在作死、还是作妖。
这都不是一个普普通通、老老实实的生产队社员,能够惹得起的主啊。
放映员见罗旋脸上,对自己毫无惧色,不由的深深地看了罗旋一眼。
然后放映员冷哼一声,“那我就等着,看你怎么砸我的饭碗?一边去,别碍着我放电影。”
每一次下乡来放电影,放映队都是有放映场数规定的。
这是硬性指标,相当于他们的工作任务。
要是因为和罗旋闹了一点小小的不愉快,就此罢手、收工回去的话。
放映员他也交不了差。
而且现在到场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攒动,密不透风。
能够在院子里占据好位置的,无疑就是6生产队的社员们了。
其它生产队赶来看电影的男女老少,要想在院子里得到一个稍微好一点的位置,都得想方设法的和6生产队里的社员攀交情、拉关系,才有可能能够挤进去。
其他实在是进不了院子的人,树叉上、楼梯上、甚至房顶上,都站不会嫌弃。
甚至最远的地方,就连四合院外面的山坡上,都站着不少前来看电影的人...
这种场合下,放映员也不敢惹众怒。
要是他现在就把罢不放电影的话,可没人能够担保他,今天晚上能够顺利的走出这个生产队的地界。
不要说他有可能被围殴,就是一人戳放映员一手指头、再朝他吐上一口唾沫...
那放映员,也绝对会被戳得千疮百孔。
身上的浓痰口水,就能如同脓疮里流出来的黄水一般,黏黏糊糊的往下流淌...
因此,虽说放映员心中有点不爽。
但他也只能将这场电影放完。
由于平时放映员猖狂惯了,心中不爽的他,现在铁了心就要和罗旋反着来!
就要先放《南征北战》!
看你能咋滴?!
见这家伙油盐不进,罗旋转身就走。
刚才放映员说他已经倒好了胶卷,就不能再调整播放顺序了。
对此,罗旋心中冷哼一声:你特么哄我们这些乡巴佬不懂、欺负我们都是憨憨呢?!
这个时期的电影拷贝,都是两个铁圆盘,然后一个缠满了胶片,另一个圆盘则是空的。
两个圆盘,分别搁在放映机两段的支架上,然后开始放映。
其实和收录机的工作原理,是一模一样的。
只不过,
录音机里面那是细细的磁带,而圆盘里卷的是一大卷、相当于照相机里面那种胶片罢了。
放映员只需要先拿出那个装着《白毛女》的拷贝,就行了。
这就相当于在放录音机的时候,先放哪一盒磁带进去的问题,非常的简单。
没办法,
这个放映员自恃他有技术,欺负生产队里面,没有一个人懂得这些道理。
说白了,也就是在那里玩技术垄断。
哎,看来不斗不行啊!
咱一个好好的小社员,遵纪守法、团结友爱...多善良的一个孩子啊。
咋就非得逼得我使坏呢?
都说《南征北战》,越打越好看!
那场面,震撼人心。
那声音,震的生产队周围3里范围之内的鸟雀连夜出逃...
果然打得好看!
只见我军英勇无畏的战士们,背着干粮带、小腿上打着绑腿。
“轰轰轰……”
炮火连天,硝烟弥漫。
“哒哒哒……”
歪把子机枪,喷射出滔天的怒焰,直扫的敌人鬼哭狼嚎、抱头鼠窜!
等到嘹亮的冲锋号响起。
“嘟嘟噜嘟嘟...嘟嘟嘟噜嘟嘟...”
漫山遍野都是我军的英勇战士们,高喊着“冲啊!”,“杀呀!”震天响的口号。
奋不顾身,齐齐的往前冲!
而敌军顿时陷入一片恐慌,他们要么下跪、双手举着枪投降。
要么就是撅着个屁股、往死人堆里钻,企图以装死来蒙混过关...
看着我军冲锋陷阵、直捣狼穴!
社员们双拳紧握、眼神喷火,满脸的兴奋,“打死他,那边还跑了一个敌人,给他一枪!”
“不要抓他,一脚踢死他,再去前面抓那个坐吉普车的!”
“对对对,就是那个帽子上,带着叉叉角角徽章、帽子像个和尚僧帽两头翘那个!那才是大官儿,抓住他!太坏了...”
就一部黑白电影,而且因为拷贝放映的次数太多,放出来的画面上斑斑点点、杂影很多。
画面也有些模糊。
咋就这么普普通通的黑白电影,都能让大家看得如此的津津有味、目不转睛,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镜头。
还有不少小孩儿,成群结队地跑到电影屏幕下方,满地去摸索着什么东西。
原来,
他们是想去捡子弹壳。
电影里面打得多激烈啊!
“哒哒哒、哒哒哒”,子弹壳满天飞舞,哪能浪费了呢?
要是捡回去,做成一个哨子、或者是做成一个火药“摔炮”,那多得劲!
没成想,这些小家伙们子弹壳没捡到一枚,倒是摸了满手的鸡屎!
天真无邪的生产队小孩们,并不把这些粑粑当一回事,随意在自己的裤子、衣服上抹抹。
然后继续弯下腰去,在屏幕下方的地上,瞪大眼睛,仔细搜寻着他们想象出来的、电影里面掉出来的弹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