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位前来找自己的壮汉,是俩兄弟,他们只上过一年的初小,便辍学在家务农,当了一个光荣的小社员。
老大叫做熊正伟,老二叫做熊正强。
罗旋嫌麻烦,在心中就暗自把他们叫做熊大、熊二。
小溪里的杂鱼,无论它如何的努力,终究无法游到大江大海里去、永远也无法融入进主流。
作为“富二代”的熊大、熊二两兄弟,显然就属于此例。
生产队里安排活的时候,这两兄弟往往会被安排去干最累最脏、最重最危险的活。
两兄弟干着最繁重的活、拿到的却是8分工分。
个子高大、身材魁梧的两兄弟,就这挣这一点工分,哪能吃得饱饭?!
人心都是肉长的。
熊大、熊二两兄弟日子过得艰难,让不少认识他们的人,看着也是心疼不已。
由于但他们两兄弟的情况有点特殊,让人想帮他们一把,也只能望而却步、扼腕叹息一声。
仅此而已。
即便是生产队里的干部们,有心想照顾他们一下下,也是有心无力...一切得按照规矩走。
要不然的话,干部们也容易遭到其它社员们的非议。
询问之下,罗旋了解到熊大熊二,他们住的倒是不远。
两兄弟是正兴生产大队隔壁、红光大队的社员。
再细问之下,罗旋发现他们兄弟俩居然和邱桂英、邱小刚俩姐弟,还是同一个生产队的人。
罗旋盯着他们问,“你们为什么要来我这里?”
熊大回答道,“因为,我听说你这里在招人。”
罗旋又问,“那你们为什么要选择到我这里来?”
熊二回道,“因为我们想找一个活干,能够挣点钱买粮食吃。”
罗旋叹口气,“我是说,你们为什么要选择到我这里来干?”
熊大老老实实回道,“因为只有你这里才需要招人、才有活给我们干啊。”
罗旋笑道,“那你们不怕被割尾巴?”
熊大摇摇头,“不怕,因为我们本来就是尾巴。”
罗旋又问他们,“那你们怕和别人打架吗?”
熊大熊二齐声道,“不怕!因为我们从小被人打到大...扛得住!”
罗旋:“⊙﹏⊙”
“如果我不给你们工钱,你们干不干?”
“行!”
熊大拍拍胸脯,“我们两兄弟不要工钱,在下工之后,还能来你家白帮忙盖房子呢。”
罗旋哈哈大笑,“你在开玩笑吧?”
熊二很认真的点点头,“是你先开玩笑的。”
罗旋闻言,差点没笑翻过去:看来,这两兄弟真还是闷.马蚤型的家伙!
他们兄弟俩不傻。
而且被压抑太久了的熊大熊二,一旦有人给他们撑腰的话,出手绝对比一般的生产队社员更狠!
狠点好啊!
农村里人不狠,很难站得稳。
罗旋就需要招募这种人、这种游走于主流之外的人...
心中已经暗自认定了熊大熊二的罗旋,再仔细一问,他们怎么知道采沙厂在招人?
因为自己筹备采沙场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
除了生产队长彭志坤,大队部的老支书和廖大队长,还有就是乡公所里,一些相关单位的领导之外。
其他生产队的社员们,是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的。
原来,
当初队长彭志坤去找老支书、请他出面帮忙,去办理采沙场的一应手续的时候。
一旁的廖大队长便留了心。
等到他回到家里,和他家里的老婆闲聊起来,说到了正兴6生产队,要借助大队部的名义,去开办一家采沙场这件事情。
当时,
廖大队长在婆娘感觉很奇怪,便开口问他,“那河里的沙子又不值钱,村民们需要盖房子的时候,挑着箩筐,去挖上一些回来就是了。
开办采沙场,哪能卖得了钱?
这个罗旋,我以前还感觉他挺靠谱的,要是再过上两年,我还准备将我娘家的侄女,介绍给他呢!
如今看来这个罗旋,毕竟还是太年轻了,考虑事情终究有点不稳妥,他现在咋会想起来,去弄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廖大队长瞪她一眼,“难怪说你们婆娘家家的头发长,见识短!那沙子在社员们的眼中不值钱,可要是拉到城里去,那一车车的沙子,还不能换点‘黄蛤蟆’回来?”
黄蛤蟆,是农村人对5块钱面值钞票的叫法。
廖大队长的婆娘,自从她嫁给廖先明以后,就一直扮演着一个捧哏的角色。
——自家男人在乡公所里,时常挨上级领导的批评。
那廖先明回到家里来了,就得让他找到一个爷们儿的感觉才行啊。
要不然里外夹攻,还不得把廖大队长给折磨死?
所以,
闻言廖大队长的婆娘也不恼,只是低声嘀咕道,“要想把沙子,卖给城里的那些单位上的公家人,也得有关系才行啊。”
“你咋知道,人家罗旋在城里没关系?”
廖晓明开始给自己的婆娘细心科普。
顺带也好显摆一下自己消息灵通、见识不凡的一面,“咱不说别的地方,就说乡上已经开始筹建的那家农机厂。
听说这个厂子里,以后足足有300多个职工呢!
你想想他们盖厂房、盖仓库,盖宿舍、平整院坝,哪一样离得开河沙?
等到以后农机厂效益好了,说不定还要给他们盖单位楼、职工家属楼呢。
你也不想想,到时候这些工程需要的沙子会有多少?多的,恐怕能吓死你个傻婆娘!”
“呀,这倒也是啊。”
廖先明的老婆,她知道乡里之所以要筹建农机厂,其中就隐隐约约有罗旋的影子。
作为红星乡农机厂的大功臣之一。
那不用说,倒腾一点沙子给农机厂,对于罗旋来说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廖先明的老婆惊呼道,“我就说嘛,以罗旋那个算盘脑袋,咋会无缘无故的要弄个采沙场?
原来,人家瞄准的是这呀!
啧啧啧,好家伙!敢情罗旋还长着前后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