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村里面盖房子,大家之间就是相互帮忙,基本上是不会涉及到工钱问题的。
但罗旋这里情况特殊。
马上就要开学了,生产队里的人都知道,罗旋是没法给大伙儿换工的。
所以罗旋用粉条、大米顶账这种做法,也不会引起别人的忌恨。
农村人过日子仔细,一分一厘的都算的很清楚。
像现在在生产队里挣工分,一个壮劳力干上一天,是10个工分。
6生产队的效益相对来说,比较好。
所以到了年底,一个工分大致是在8分钱左右。也就是说,一个壮劳力在生产队地里干活,一天可以挣8角钱左右。
这样算下来,壮劳力的生产队社员,一个月可以挣24块钱。
听起来很高,但其实真正到了年底,一户社员家里面,能落下几十块钱都不错了!
能领到上百块钱的人家,整个生产队里,寥寥无几。
因为这个时期,农民们要承担各种提留、摊派。
这些“提留”、“摊派”很多,也很重。
更不要说,还有几乎每个人都逃不掉的“义务劳动”了,这个也会耽搁社员们挣工分。
所谓的各级提留,其实就是县里、乡里,还有大队、生产小队里面的管理费用、公共事业支出。
比如说哪里要修水渠、哪里要兴修水库,还有就是兴建学校、公路、甚至是拉广播;还有翻修红星乡场上的那条街道...
这些的钱,除了上级部门会拨出一些专款之外。
其余的大部分费用,都要分摊到各个生产小队里的每一位社员身上。
就连大队里小学教师的工资补助,卫生员、防疫员、宣传员这些人的生活补贴、岗位补助,都是需要社员们来承担的。
所以社员们一年到头忙碌下来,真正到手里的盐巴钱,真还没有多少。
甚至有一小半的社员们,到头来,还得倒欠生产队的钱!
像张大娘她们来替罗旋盖房子。
一天三顿,管饱不说。
大家还能得到2斤粉条,或者是大米作为报酬,这里里外外一算:罗旋给他们的工钱,其实已经达到了1块钱了。
更不用说,罗旋还给丁大爷、张大叔和易阳他们,每个人每天还管上一包香烟。
八分钱一包的“春耕牌”香烟,虽然不贵,但那也是钱呐!
这让他们心里,一个个都开心的很!
所以大家干起活来,也就特别的卖力。
丁大爷他们在算他们的账,而罗旋则在心里算着自己的小账:
自己现在兜里的钱,有点多。不花出去的话,放着也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些钱发霉。
但要是拿这些钱,去买什么自行车、手表的话,那就无异于给自己惹麻烦、自找不痛快了。
现在整个红星乡的自行车,都不超过5辆!
佩戴上海牌手表的人,整个正兴大队,也不会超过10个。
不要说生产队大队长,就连乡公所里面的大干部,他们的交通基本上都是靠腿、通讯完全靠嘴。
自己何德何能?!
才半大小子一个,手腕上带着亮锃锃的手表、跨.下骑着夺人眼球的“洋马儿”?
骚包倒是够骚包。
只怕哪一天,自己手上会带成“双手表”,然后去植树造林...那就麻烦大了!
所以。
趁着自己兜里的钱还容易花出去之前,罗旋将这些钱统统拿出来盖房子。
把现金变成实物,这才是目前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