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永年绝望了,走出司令部,他不禁一声长叹:“唉,看来在劫难逃、在劫难逃啊!”
不管林永年如何焦虑,伏击战的准备工作正有条不紊地展开。
贺天龙在当地盘踞多年,对地形很熟悉。他选定葫芦口作为伏击地点,那儿是一条狭长的山谷,两边山高林密,道路险峻。只要把车队首尾两辆车击毁,鬼子便进不得退不得,只能等着挨揍了。
贺天龙派人在路上埋设了地雷。这是美国最新型的子母雷,威力强大。
第二天中午,部队饱餐一顿后进入伏击阵地,等着鬼子前来送死。
傍晚时分,鬼子车队果然出现了,共6辆大卡车,沿着山路隆隆驶来。车上装得满满当当,油布盖得严严实实,肯定都是重要的军需品。一切都和情报所讲的一样。
鬼子车队驶进葫芦口,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地雷爆炸了,领头的那辆车被炸翻,后面的车纷纷停下,乱哄哄挤作一堆。
贺天龙下令出击。随着信号弹在空中炸开,埋伏在两边的战士呐喊着从山林里冲出来。每辆车上只有两三个鬼子兵,消灭他们太容易了,真是三根手指捏田螺,稳拿!
然而出乎他们的意料,每辆车上的士兵不是两三个,而是二三十个,清一色的日本正规军!
正如林永年所判断的,这是古川设下的套,让皮得贵假装卧底,先给游击队一点甜头,等他们上钩,再将他们一举歼灭。
刚才地雷炸翻的那辆车是空的,司机是个伪军,糊里糊涂送了命。剩下的5辆卡车上有一百多名鬼子,他们早有准备,地雷一炸响就跳下车,展开战斗队形,朝游击队冲杀过来。
贺天龙发现中计,想撤退已经来不及了,见鬼子蜂拥而上,只好硬着头皮应战。鬼子有备而来,带着机关枪、掷弹筒等重武器,火力凶猛,游击队被打得头都抬不起来。
贺天龙眼看自己的弟兄一个个倒下,又气又急又心痛。他大吼了一声,操起一把大刀要冲上去跟鬼子拼命。陆伟韬死死的抱住他:“不能去!不能去!你这是送死!”
“放开我!妈的!放开我!”贺天龙挣扎着喊道:“我跟鬼子拼了!杀一个赚一个!”
陆伟韬抱住他不放:“不行!鬼子火力这么猛,你根本没机会!要冲咱们一起冲!”
贺天香埋怨哥哥:“都怪你!自以为是,不听老林的金玉良言,否则也不会落到这地步!”
贺天龙气不打一处来:“你放什么马后炮!我不听老林的金玉良言,那你听了没有?你也没听不是吗?”
贺天香喊道:“我没听不要紧,你不能不听!你是一家之主啊,大伙都跟着你走!”
贺天龙牙齿咬得咯咯响:“别说了,这都是废话!事到如今,只能拼个鱼死网破了!我带人冲上去,趁这机会你快跑!”
“你说什么?让我跑?”贺天香脖子一拧:“不!我不跑!”
“你不跑也得跑!这是命令!”
“去你的命令!我不听!”
贺天龙平生第一次对妹妹发火了:“你敢!”
贺天香的回答是:“你看我敢不敢!”
贺天龙无奈地说:“你跑吧天香,哥求你了!”
“不!”贺天香说:“我绝不会跑的!我们死也要死在一块!”
陆伟韬把最后一个弹夹装进他的手枪,大声说:“为国捐躯的时候到了!咱们冲吧!”
贺天龙跟他握了握手:“咱们下辈子见!”
这时韩坤早已吓得面如死灰,浑身抖得像通了电似的。
贺天龙鄙夷地扫了他一眼,问道:“林永年呢?他已经跑了?妈的!这个孬种软蛋!”
话音未落,背后就传来林永年的声音:“我在这儿!”
贺天龙回过头来,拍拍他的肩膀:“好!有种!跟我冲!”
“慢!”林永年大叫:“等一等!再坚持一下!”
“为什么?”贺天龙和陆伟韬异口同声地问。
这个问题林永年已经不用回答了,因为这时鬼子背后突然枪声大作,一支部队正朝这儿杀过来。
已占尽优势的鬼子顿时乱了套,惶然不知所措。游击队这边却士气大振,在贺天龙的率领下朝鬼子迎面冲过去。
鬼子见情况不妙,生怕被反包围,急忙边打边撤,连卡车都不要了,沿着来路慌忙逃窜。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大伙惊喜万分。贺天龙大喊着问:“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林永年说:“对不起,我自作主张,请司令恕罪。”
“恕罪?”贺天龙莫名其妙:“这话什么意思?”
林永年回答:“我实在不放心,生怕中了鬼子的圈套,昨晚偷偷派小泥鳅去找冯惠堂,想听听他的意见。老冯也觉得事有蹊跷,所以率领他的部队前来增援……”
话没说完,贺天龙重重的拍了他一下:“好!主张得好!要不是你自作主张,我们他妈的全完了!”
“老公,对不起!”
贺天香忘情地扑到林永年怀里,当着大伙的面给了他一个热吻:“今后一切都听你的!你说往东,我决不往西!”
说话间,冯惠堂跟着小泥鳅到来。
冯惠堂还是老样子,手里盘弄着铁球,沉稳威严:“对不起,路实在难走,我来晚了一步……”
“不不!来得正好!来得正好!”贺天龙紧紧握住冯惠堂的手:“谢谢你冯队长,你救了我们!”
冯惠堂微笑道:“谢什么,我们站在同一条战壕里,当然要互帮互助共同对敌啦。”
贺天龙拽着他说:“今天你不能走,上我那儿喝酒去,咱们要好好聊聊,一醉方休!”
林永年提醒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要防备鬼子杀个回马枪,此地不可久留。”
陆伟韬点头:“说的对!赶快清理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