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眯着眼,望见那熟悉度眉宇与自己近在咫尺,心里欢喜至极。但一想到这里曾经有只狐妖来过,他就气愤不已。
覃韫最讨厌狐妖,以前跑来偷他的月华石,现在还试图来偷走他的蔺凇。
不,蔺凇是他覃韫的,永远都是!
想到这里,他闭上双眼,吻得更深了。
他搂着净安的脖颈,轻轻呼喊着:“蔺凇,我好爱你……”
谁知,下一秒,覃韫掌心的人陡然停止动作。
窗户骤然被风吹开,冷风灌进房间,吹散净安眼前的雾。
他猛地松开覃韫。
之前的燥热烟消云散,伤口的疼痛和风带来的寒冷让他彻底清醒。
他为覃韫披回衣服,起身捡起地上的紫檀香炉,重新将其放回案上。
“你滚吧。”净安背对覃韫。
“滚?”覃韫渐渐冷静下来,他双腿有些乏力,颤巍巍站起身,“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轻易放过你?”
见净安没说话,覃韫伸手从身后环抱住净安的腰,眼角含着笑:“蔺凇,这么多年未见,我不相信你竟一点儿也不想我,你以前可是……”
“住口!”净安被这游刃有余的挑逗激怒。他骤然后退两米,伸手唤出麒麟戟,猛地刺向覃韫,却又在戟锋即将触碰到覃韫胸口时停下。
覃韫在逼净安。
他就是要逼净安。
要让净安把那埋葬多年的爱说出来。
“蔺凇,”覃韫不退反进,往前一步走去,将自己的胸口抵住戟尖,“杀我,还是吻我。”
“你……滚开。”净安言语冷漠。
“蔺凇,你选一个吧?”覃韫见他眼神犹豫,便握住麒麟戟。
他小心翼翼地,顺着麒麟戟缓缓走来。
他欲践踏这一切世俗的阻拦,他要去驯服这头狼。
见眼前的人没再后退,覃韫抬起了手。
谁知,正当覃韫伸手准备再次去拥抱净安时,麒麟戟突然飞出,如一条游龙一般在房内迅速飞跃一圈,在返回的时候毫不留情地飞向了净安。
麒麟戟入肉三分,顷刻间,净安腹部鲜血喷涌而出。
“姜蔺凇!”覃韫迅速上前扶住净安,他惊慌失色,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不要命了么?!!!”
净安推开他,失去覃韫的支持,他踉跄后退几步险些摔倒。
“你……”净安靠着小案,抬手擦去嘴角鲜血,他的声音嘶哑,还带着丝乞求的口吻,“你滚啊!”
“蔺凇啊,蔺凇……”覃韫双眼发红,已经愤怒到了极致,他却又突然勾唇一笑,“你知道你最可悲的是什么吗? 是你对我的仁慈。”
“就是你的这份仁慈,杀了你的父母至亲,害了你的挚友,也灭了你的国!”覃韫斜睨着净安,语气极为轻蔑,似乎打心底看不起这个人。
可当看见净安握住麒麟戟,用力一转,伤口处顿时鲜血淋漓,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时,覃韫又忍不住伸出了手。
净安微微后退半步,依旧不愿意再让覃韫触碰。
净安盯着覃韫,强烈的疼痛让他额头的汗珠大滴大滴往下落着,他宁愿死在麒麟戟下,也不愿再与覃韫有半分瓜葛。
情爱这东西,十年前他就不再相信了。
覃韫无力地闭上了眼,他深吸一口气,再次睁眼时已调整好情绪,仿佛适才的愤怒伤心都是别人的,他还是那个古淮喜口中文绉绉的覃韫。
他捡起地上沾满灰尘的扇子,漠然转身离开。
当!
随着门被关上,麒麟戟也落地。
净安终于支撑不住,他抬眸时已然双眼含泪,那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个极其苦涩的笑。
下一刻,他便重重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蔺凇,我好想你。
这六个字,清风吹拂时听过,潺潺流水也听过,满天星河也知道。
因为曾经,这是覃韫对净安说过的话。
他们曾相互依偎在星辰闪耀的夜晚,相互交换彼此的秘密,一起高声谈论自己的梦想,又彼此坦然倾诉自己的惆怅。
他们曾约定要走遍北安国每一个角落。
他们曾约定要去尝遍北安所有美食。
他们曾约定要一起守护北安。
他们……
曾是最亲密无间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