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各个殿宇皆是灯火通明。
古淮良正独自坐在屋顶,一遍又一遍擦拭着自己的刀,陷入沉思之中。
“三哥!”古淮喜悄悄爬上屋顶。
古淮良循声望去,见着了一袭灵动的身影。
他有些吃惊,问道:“灵瑶,你怎么来了?”
“我适才在花园闲逛,发现屋顶正坐着一个人,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三哥,跟你挥了几次手都没反应。”古淮喜在他身边坐下,她小心询问着,“我见三哥眉头紧锁,想必是有心事,可以和小妹说一说么?”
“灵瑶,三哥确实有心事。”古淮良用拳头狠狠捶了捶自己的左胸,他转头对古淮喜说,“三哥这里闷得慌,堵地难受!”
适才,古淮良将许君剑送到百里府后,便独自回宫了。
之前的他,并不知道许君剑过去几年的遭遇和痛苦。
四帝台那日,许君剑将自己所有的伤疤撕开给古淮良看,这些血淋淋的伤口,让古淮良心惊,也心疼。
这些伤痛,都是古淮人带给许君剑的。
所以,如今的古淮良,又有何颜面去说想要给许君剑幸福呢?
愧疚和懊恼犹如一个巨大的旋涡,古淮良被困在这个旋涡中,无法呼吸,却又无法逃离。
“三哥为什么难过,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疫病么?”古淮喜觉得今夜有些凉,双手环抱住膝盖,偏头关切地问道,“我听修卓说,招祥寺的净安法师已经上天彧山,顺利请到姑苏上仙来帮忙,相信用不了多久,古淮国的蛇疫就会过去。”
“蛇疫确实造成了不小的伤亡,但三哥今夜并不是因为。”古淮良轻轻摇头,“我曾于茫茫人海中看见一人,那个人啊,倾国倾城,让你三哥夜不能寐。呵呵,还真是应了那句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古淮良回忆着第一次见到许君剑时的场景,他仿佛又闻到了许君剑白皙的手上的味道,清香无比,沁人心脾。
下一秒,许君剑却是双手鲜血淋漓,正握着古淮良的刀。
古淮良猛地站起身,待清醒点儿后,又缓缓坐了回去,他神色哀伤,继续说,“而现在,我却又只能见他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如果离得远,可以试着去靠近呀。”古淮喜十分轻松地说着。
“灵瑶,你不会懂的。”古淮良无力地笑了笑,“我们之间有太多东西阻挡,根本不可能。即使有一天可以靠近,对彼此也只会是折磨和伤害。”
“三哥,灵瑶没有爱过人,但是我认为,如果两个人相互喜欢,最后却没有在一起,说明他们仅仅是喜欢而已,并不是深爱。”古淮喜眼神坚定,她目光望着远方城中灯火,“真正的爱,是义无反顾,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傻丫头,你懂什么。”古淮良笑着摸了摸古淮喜脑袋,不以为然。
“来日我若是爱上一人,即便山海所阻,我也必定平山填海,与他站在一起。”说着,古淮喜忽然站起身,她仰起头望向夜空,星辰落入她的双眸,十分美丽,“娘说过,这世间万物千千万万,唯有真情不可辜负。”
“唯有真情,不可辜负……”古淮良重复着这句话,低头陷入了沉思。
“三哥,如果是深爱的两个人,当他们相互靠近时,带来的不可能只有伤害。”
“不对啊灵瑶,你刚才称覃韫什么来着?”古淮良端详着古淮喜,后知后觉一般说着,“你刚才,并不是一个人在逛花园吧?”
“不是一个人。”古淮喜低头时脸上泛起红晕,“适才是在和修卓赏月。”
“覃韫?我记得四弟再三叮嘱过,让你离他远一点,”古淮良眉毛一挑,“灵瑶,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亲密了?”
“没……没有啦,”古淮喜腾地一下站起身,支支吾吾道,“天色已晚,我回房休息了,三哥你也早些休息。”
话音未落,古淮喜便跳下屋顶,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
三厘酒馆内,烛光昏黄,房内木桌散发着岁月的气息。
黄厌一进门,便看到了紫慕手背上醒目的伤口,她心中一紧,快步走到紫慕身旁,轻轻拉起了他的手。
“紫慕,你的伤……这是怎么弄的?”黄厌眼中满是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