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银,星辉洒落,古淮国的夜晚被一层如梦似幻的雾气轻轻覆盖,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一层轻纱所包裹。
在这朦胧的夜色中,一个娇小的身影急匆匆地穿梭在街巷之间,那便是背着满篓草药的半夏。
推开医馆那扇略显陈旧的木门,一阵药香扑鼻而来,然而医馆内却异常寂静。
半夏心中一紧,她环顾四周,只见屋内空无一人,静得连自己的呼吸声都显得异常清晰。
她快步走进房间,只见娘亲正忙碌地收拾着东西,脸上露出了一丝忧虑的神色。
“娘,怎么了?为什么要收拾东西?”半夏疑惑地问道,她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不安。
半夏娘亲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为难,却并未回答。
就在这时,半大夫走了进来,他的神情严肃而沉重,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
“爹爹,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我们要去哪里吗?”半夏追问道。
半大夫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满屋子的草药,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地说:“今晚,我们必须搬走。”
“搬家?搬去哪里?”
“去不周山上避一避。”
“避什么?”
半夏不解地问,她的眉头紧锁,试图从半大夫的话语中寻找答案。
“疫病。”半大夫简短地答道,他的声音很小,仿佛怕被人听见似的。
他的话语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让半夏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疫病?可是我们有草药啊,还有很多。”半夏说着,将背篓里的草药递给半大夫看。
半大夫摇摇头,无奈地说:“没用的,夏儿。这些草药只能缓解病情,却无法根治。这次的疫病来势汹汹,非同小可。”
“那我们就这样一走了之吗?如果我们走了,城北那些病人怎么办?”半夏看着手中的草药,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
她抬头望着半大夫,眼神坚定地说:“我们是医者,又岂能临阵退缩,弃城北万千百姓不顾。”
半大夫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后退一步,靠在墙壁上,无力地叹息道:“孩子,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这疫病非同小可,它是来要人命的。几十年来,我从未见过如此恶毒的疫病。除非医师在世,不然没人能拿这病有办法!”
夜色渐深,医馆内的气氛愈发沉重。
半夏站在屋中,心中百感交集。她看着那些熟悉的药材和器具,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哀伤。
半夏娘亲上前安慰道:“等过段时间,这疫病彻底过去了,我们再回来。”
“还回来做什么,古淮人从来没把我们当自己人,这个破地方我早就不想待了!”半大夫掩面,泪水却悄悄打湿衣袖。
半夏闻言,心中一阵酸楚。
她想起那些躺在病榻上痛苦呻吟的百姓,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但她知道,她不能就这样放弃。
她想起父亲曾经说过的那句话:
“行医治病,是我们的本分与职责。”
这句话一直深深刻在她的心中,成为她行医的信念。
“爹爹,”半夏轻轻放下背篓,她仰头望着被夜空笼罩的古淮国,再转回头时,已然双眼泛泪,“你和娘走,我留下来。”
半大夫惊讶地看着她:“夏儿,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半夏在这一刻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她点点头:“我知道,但我不能就这样逃走。生命短暂,我们迟早会死,但我不想自己死的时候,心存内疚。”
半大夫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和骄傲。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信念和担当。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好,你和娘走,我留下来。”
半夏握紧手中的香附子,说道:“不,爹爹,我要留下来。我要和你一起,与城北百姓共进退。”
半大夫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