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心爱锦夕的……”
古淮洲低下头,内心充满了愧疚,他咬牙道:
“百里将军,我的确伤害了锦夕,我愿意对她负责到底。只要你肯同意将锦夕许配给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年轻人,有些话,说说就可以了。”百里泽摆了摆手,已然有些疲倦,“你走吧,锦夕不想再见到你。”
古淮洲却没有一丝退缩之意,他猛地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抬头时目光坚定:
“百里将军,今日你若不同意,我古淮洲绝不离开!”
百里江洵猛地站起身,他双眉紧锁,神情严肃,点头道:
“好,我可以同意,但你必须答应我两件事。”
古淮洲面露喜色,他拱手道:“将军请讲。”
“我要你……把自己的罪行老老实实告诉皇上,向他领取应有的惩罚。而且,”百里江洵目光冷漠,“……我还要你放弃东宫之位。”
此言一出,古淮洲愕然不已,下一秒,他点了点头,对百里江洵承诺道:
“好,我不做太子,也不做皇帝!”
“二皇子,请。”
柳新朝古淮洲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并未上前扶他。
这时,古淮洲陡然剧烈咳嗽几声,缓了好一阵子,才用手捂住伤口,他艰难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走出了百里府。
见古淮洲身影消失,百里安安才敢松开父亲。
咚!
万刃弓落地。
百里江洵后退两步瘫坐在椅子上,他双眼失神,盯着地上那摊血迹,再也没有说话。
大堂一片沉默。
桌上的头盔又添了两道新刀印,却依旧无比铮亮。
这几十年来,世人都怀疑百里江洵有乱臣贼子之心,但百里江洵从未想过。
以前,他与古淮崇尚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现在,古淮崇尚是古淮国一代明君,自己是镇国大将军。
虽说这半壁江山都是他打下来的,但这皇位谁坐都一样,他从来不在乎。
几十年来,他对此都坚信不移。
但却在这一刻,百里江洵开始对这份信念质疑了起来。
他感到无比懊恼。
正是这该死的君臣关系,让他在得知心爱的女儿被古淮洲糟蹋之后,即使满腔怒火,却也无能为力。
是啊,这皇位谁坐都一样,那为何自己不能坐呢?
百里江洵如是想。
“舒令,”百里江洵的声音轻了些,他对舒令说道,“你带青宁去陪陪锦夕吧。”
百里安安乖巧地趴在百里江洵膝上,她紧紧拽着父亲的衣袖,说:
“父亲,你别再生气了,青宁不想看见你生气。”
“好。”
百里江洵摸了摸百里安安的头,眼神充满怜爱。
他心中暗自下定决心:
有些东西,不为自己,即使是为了孩子们,也得搏一搏!
待舒令与百里安安离开后,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百里江洵坐在椅子上,眼神深邃而复杂。
百里泽走上前,将寒冰置于桌上。
“羲和的遗体找到了吗?”
百里江洵声音满是疲惫,他的目光落在寒冰箭,鲜红的血液与亮白的光芒对比鲜明,显得格外刺眼。
“没有。”百里泽双拳紧握,喉结上下滚动着,沉默须臾,他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不起,父亲。”
“此事怨不得你。”百里江洵感到万分悲痛,沉默着低下了头,他喉中哽咽,再抬起头时,似乎苍老了十岁,“一百多名百里军,竟无一生还!”
百里泽侧目望向桌上那把沾着血迹的刀,那是羲和唯一留下来的东西。
“川儿。”百里江洵深吸一口气,寒光闪烁的双眸中涌动着决然之色,他缓缓抬起头,“明日清晨,同我一起去军营。”
“是。”
百里泽斩钉截铁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