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个又一个节目登场,晚会来到了中段。
顾白的节目,即将登场。
这个安排有点门道。
一般来说,晚会的收视率,虽然会呈现平稳上升的趋势。
但是实际收看人数最多的时间段,是刚开播的前半小时。
中段的时候,看似收视率高,其实观众们都已经审美疲劳了。
电视就开在那里,听个响儿,当背景音。
晚会把顾白塞在中间,也是希望降低一下影响。
万一顾白的节目有争议,可以把关注度压到最小。
此时此刻,不少人躺在沙发上,摸着吃饱的肚子。
准备等消化之后,再吃点水果零食。
等待的过程中,听着电视机里一成不变的声音,有些昏昏欲睡。
有的人更是已经睡着了,喝了点小酒,睡意正浓,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而那些年轻人,早就在一旁玩手机,或者回到房间里玩手机。
刷斗音短视频的声音,比晚会的表演声音大多了。
每个人都在百无聊赖地干自己的事,却在某一瞬间,全部抬起了头。
那是一阵悠扬的笛声。
笛声极其干净,没有任何杂质的干扰。
在一片歌舞升腾的热闹中,它出类拔萃,却又不张不扬。
仅仅是前面的几个音,接着一个明显的转音,就像一把无形的钩子,将人们的注意力勾了过来。
人们望向屏幕,只见舞台上立体投影发生改变。
从刚才喜庆的红色海洋,变成了一望无垠的漫漫黄沙。
砂砾飞舞、盘旋,整个舞台仿佛刹那间被荒漠掩埋。
在风沙喧嚣中,一个身穿白袍的身影,缓缓登场。
观众们知道这是乘着舞台升降机才有的出场效果。
但是恍惚间,观众觉得,那个人就像是真的从风沙中走来一样。
他砥砺前行,满面尘灰,发丝凌乱。
越是狼狈,他挺直的脊梁和不疾不徐的笛声,就越是令人动容。
好似世界风云变幻,而他漫步其中而行,信步从容。
风沙渐散,人们终于看清,登场的人是顾白。
他横着竹笛,步履款款,指尖一压一摁,绣口便吐出了千载风骨。
每一次笛声间奏的停顿、转折,都勾动人们的心弦。
随着最后一串呜咽的滑音和转音,笛声缓缓淡出,仿佛一个时代的落幕。
听众无不心生怅惘。
好精彩绝伦的前奏,先声夺人,跌宕起伏,感觉这前奏就是这场表演的精华。
王炸开局,后面很难再有值得期待的东西了。
然而,下一瞬,连串细密而震撼的鼓声接踵而至。
鼓声定调,一改之前的从容,充满了不羁与狂傲。
好似在宣告,新的时代正在到来,你方唱罢我登台。
笛声再次响起,和着鼓声,全无之前的宁静祥和,充斥着要去中流击水、浪遏飞舟的豪迈。
身后一整个伴奏团队也突然从黄沙中显现。
犹如之前的一切隐忍和哀伤,都只是在积蓄力量。
如今,雄狮已经睡醒。
厉兵秣马,枕戈待旦,只等一声令下,随时全军出列。
以鼓声为号角,以笛声为剑气,以琵琶为刀锋,冲锋陷阵,一往无前。
如此巧妙的编排,伴奏团也成了舞台表演的一部分,丝毫不令人出戏。
笛子在顾白的手中转了一圈,随即悄无声息地插在腰后。
没人注意到顾白的手中何时换成了话筒,只听到歌声随之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