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昏睡了一宿的谷齐林悠悠转醒,腹部的疼痛令他睁眼便龇牙咧嘴。
瞧着一旁盖着毯子,靠在榻旁睡在地上的关北轩,他强忍着疼痛将其摇醒:“关北轩,关北轩,快,快去上值!”
关北轩被晃醒,睡眼惺忪中,看到一脸焦急的谷齐林叫嚷着让他去上值,便揉了揉眼睛,疑惑地问:“上什么值?”
谷齐林被他那迷蒙的样子急得伤口一阵阵地抽着疼,他叫嚷道:“河渠署呀,快去,不不不,只要去葫豆村,那边的河段在清淤泥,你去坐那儿喝茶就行了。”
关北轩扒开毯子,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问道:“那你怎么办?”
谷齐林又是一阵叮咛:“我不用你管,你别去了就嬉皮笑脸的。平素里他们不会管你,除了方少监过来,你需得恭敬些。他......没事儿,应该不会过去,你先去吧,车夫叫齐升。”
关北轩打开衣柜,发现里面全是自己之前的衣服,他翻出一身干净的官服。他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默默地穿上。出门时,他还不忘回头调侃一句:“你就不怕我跑了?”
谷齐林指了指百里南屋子的方向,一脸的鄙夷:“你跑就跑吧,反正你的庙在这儿,别看我现在有伤在身,杀个人还是易如反掌!”
关北轩只能无语地出了门。去葫豆村的路上,他还顺道去了曼姿小筑一趟,嘱咐阿鸢自己去府里照顾谷齐林,说他出门时特意交代了门房,今日会有人送些笔墨纸砚过去,让她扮成送货的就行。
阿鸢待关北轩走后,才想起,让她送笔墨纸砚,却没给钱。正想叫住他时,他早已走得没了影儿,只能气鼓鼓地嘟囔着:“真是和谷齐林一样抠门!”
待关北轩走后,阿鸢熬好了药,稍微装扮了一下,拿着关北轩给的钥匙,去卖笔墨纸砚的铺子买了些许宣纸。随后,她将熬好的药放入盒中,带着它迈向了关北轩的府邸。
婆子将她引领至院子门口后便离去了,谷齐林吩咐过他们,任何人都不得踏进这间院子。平日里,他外出时都会将院门紧锁,就连百里南也几乎未曾踏入过此地。
阿鸢轻轻推开门,进入卧房,目光落在榻上那个正发着呓语的男人身上。她走上前去,将他唤醒,并将装着药的竹筒递给他。
谷齐林醒来后,见到阿鸢,并未表现出惊讶之色。他强忍着伤口的剧痛,试图坐起身来,可实在太痛,他咿呀了几声,阿鸢见状,只得上前搀扶着他坐好。
阿鸢问道:“怎么搞的?”
谷齐林接过阿鸢递过来的药,饮尽后将竹筒递还给她,微笑着说:“命中注定有此劫难。”
阿鸢气道:“对对对,你不也是我的劫难么?”
“阿鸢,你如此嫌弃我,我可会难过的!”谷齐林的脸上虽挂着冷嘲之色,但他眼中流露出的温柔倒是快要溢出来了。
阿鸢不理会他,将其余的几个竹筒和一个油纸包放在榻旁的凳子上,说道:“呐,这是这两日的药,还有给你带的吃食,你凑合着吃吧!我先走了,我那边还有一大堆事儿!”
“嗯。”谷齐林只是冷淡地回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