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忆巧。
只听说五载前她被沈修妄勒令用刑赶回老家,没成想竟还能从绝境之中翻身入宫,是个值得敬佩的对手。
如此一来,倒也省事。
她敛起眸色,潜心献舞。
一舞将毕,苏檀折腰对着高台宝座回眸一笑,娇而不妖的女儿家情态一览无余。
眼波流转间,叫人心尖莫名发软。
赵贤忍不住站起身,抚掌赞赏,一步一步向她走近。
“妙啊!”
“苏姑娘太过谦逊,如此倾城舞姿若是乡野之流,宫中的舞姬们怕是没有活路了……”
苏檀收起长袖,屈膝:“陛下谬赞,民女不敢。”
她轻轻喘息,雪肤酥胸微微起伏,脸颊泛起红晕。
赵贤上前伸手扶她,苏檀抬眸浅笑,“多谢陛下。”
尚未搭上赵贤的手掌,苏檀双眸忽的一僵,神色涣散,腰身骤然不受控制软了下去。
整个人瘫倒在地,一只手滑脱,只攥着明黄龙袍一角。
她痛苦嘤咛,“陛下,民女失仪……”
尚未说完后面的话,便彻底晕死过去。
事发突然,赵贤疑心极重,并未再上前扶她,站在原地垂眼打量。
席间众人哗然,老侯爷坐不住了,急声道:“陛下,苏姑娘体弱,怕是旧疾又犯了。”
“老臣即刻带她出宫看诊。”
赵贤垂眼看着脚边晕倒的女子,娇美小脸惨白如纸,痛苦蜷缩成一团。
攥着他龙袍的那只素手握得很紧,好似抓住的是救命稻草。
他目光如炬,眉头紧锁,“来人啊,宣太医。”
“将苏小姐立刻送往凝露宫。”
“是。”
薛公公连忙吩咐宫女和内监好生将人抬走。
凝露宫,那可是距离皇帝寝宫最近的后宫宫室。
席间众人只敢意会。
沈老侯爷当即跪下阻拦,“陛下不可,小檀尚在孝期中,旧疾沉重,恐怕冲撞龙气,还是由老臣带她出宫吧。”
赵贤不悦。
到手的美人哪有飞走的道理,沈老头无非是在为沈修妄保人罢了,真是笑话。
钟忆巧蹙着眉头走到赵贤身旁,柔声开口:“陛下,臣妾宫中尚有一间偏殿,若是您放心,将苏小姐交给臣妾照料。”
“如此一来,她的病气不会冲撞了您的龙体;二来,若陛下放心不下,也可随时去臣妾宫中看望苏小姐。”
“臣妾一人独居偌大的翎祥宫,正想有个伴。”
听闻容妃这番妥帖安排,赵贤思索一瞬,含笑点头。
此既全了他的心思,又可对苏檀持有的怀疑深度考量,甚好。
“不错,爱妃思虑周到,去吧。”
“是,臣妾遵旨。”
容妃端庄有度,屈膝告退,美眸闪过精光。
赵贤大手一挥,扶着沈老侯爷起来,意味深长道:“沈老放心,行之失踪难寻,朕已派人多方救援,如今您老养好身子就是,朕也会好生照料苏檀。”
沈继阊无计可施,沉着脸,愁眉难展,哀声应是。
……
钟忆巧回到翎祥宫中,派人将苏檀安置下来,太医随后赶到,为她诊脉。
钟忆巧面露焦急,关切问道:“刘太医,苏姑娘病势如何?”
刘太医沉吟一瞬,躬身答道:“启禀容妃娘娘,此女子面色如纸,脉象孱弱,确是旧疾发作之象。”
钟忆巧又问:“是何旧疾?”
“血亏,阴寒。”
闻言,钟忆巧心头疑虑尚未散去,又故作关心:“刘太医,本宫不懂医理,倘或吃错了东西或是药,会致如此么?”
刘太医细细揣摩,坚定摇头,“不会,此女子并无食用污物或是药物之象,此乃旧疾。”
“容妃娘娘,微臣先行下去开药方,只要服下一剂,多加休养就可无事。”
钟忆巧颔首,语气淡淡:“嗯。”
待太医离去,她抬眸,眼神示意一旁的贴身嬷嬷,“去,把她的衣物首饰通通检查一遍,可有异样。”
“是。”
殿内其余伺候的人依次退出去,钟忆巧缓缓走到榻前,居高临下,盯着榻上昏睡的女子,面色冷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