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周平还没来得及好好和家人欢乐,登门拜访的却是络绎不绝。
绝大多数就是和周家一般的小家小户,本就是街坊四邻,更是抱团取暖,周家出了什么事,自然要打探清楚。
“陈伯,你走好啊。”周宏将一个满头白发的枯槁老人送走后,这才回到屋内。
而那老人没走多远,便回头瞧着周家门户,混浊双眼中有精光闪烁。
‘以后他们这些小户人家,就要仰仗周家了。也许,自己也能借此给祖宗报仇。’
陈伯负手佝偻地向着家中走去,俨然一副垂暮老矣的浑噩老朽模样。
周宏一回到屋,便瞧见自个弟弟正抚着额头,满脸疲惫。
“这老陈也是个可怜人,年过半百家里也没个人,只有个尚在闺中的女儿,平儿,你怎么看?”周大山惋惜道,语气中仿佛在透露着什么。
“爹,您说这做甚?您顾着自个身子才对。”周平没好气道。
“你爹说的没错,你也年岁大了,怎地也要考虑成家了。”一旁的黄氏附和道,“我瞧过那孩子,模样不错,人也勤快能干。”
“爹娘老了,只要能看到你和宏儿安康,安家立业好好过日子,要是能看到你结婚生子,就死而无憾了。”
“真是的,说些什么胡话,明明身子还硬朗着。”周平语气有些责怪道,如此家长里短才能拉近自己同家人的距离。但也是有些头大,没想到自己着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被催婚。
周宏则是坐到一旁,抱着老婆孩子自娱自乐,远远地看着弟弟苦恼模样,不由地憨笑起来,仿佛回到十几年前一般。
灵气对于凡人来说有着疗伤奇效,短短几个时辰,周大山的手臂就结出了血痂,眼瞅着就要好了似的。
“我再考虑考虑。”周平只能先糊弄过去,却是不断回想着,那陈家女儿听着怎地有些熟悉。
却在这时,屋外传来声响。
“周老伯在家吗?”
周宏闻声上前,顿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这里不欢迎你们,快给我滚。”
来人正是刘明,听到周宏的呵斥,他身后的几人顿时有些恼怒,但刘明却是淡然一笑,作揖道:“我族兄顽劣无知,做错了事,我代他来赔礼谢罪。”
听到这话,周宏才脸色缓和了许多。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刘明如此姿态,自然也不好恶言相对,毕竟事情是刘大等人所为。
刘明在周宏的带领下到了屋内,却瞧见周老汉虽枯槁,衣衫上有斑驳血迹,顿时双目一凝。
仙家手段果真了得,只怕白骨生肉都不无可能,万不可招惹。想到自己先前还幻想过靠人多来堆死周平,现在不由地感到可笑,那样就算能战胜,自家兄弟也知道要死伤多少。
毕竟,那是血脉同源的亲族,又不是士卒,总不能逼着族人送死吧。
“平兄弟,我今日特来谢罪的。”刘明神情一变,饱含歉意地哀求垂首。
“是我那族兄混账不守承诺,不仅贪得无厌,竟还带着几个兄弟打伤了老汉,我闻之惶恐羞愧。”
“你放心,刘大已经让我们好生教训了一番,今后定不会如此。”
“希望如此吧。”周平似笑非笑道,自然不相信刘大被教训了。只是静静地望着刘明,等待其说出此事的结果。
刘家毕竟人多势众,而自家浅薄,即便是自己强大,也改变不了这个局面。但不代表刘家之仇就如此过去了,早晚有一天要找回来。
现在,只能与其虚与委蛇,假意叫好,使得家中安定才是硬道理。
“作为赔礼,那刘大地里的粮食全归你家,平兄弟觉得这样怎么样?”刘明在说时,余光却一直在打量着周平,要看看周平的反应。
但周平只是凝视着他,默不作声,使得刘明有些不自在。
一旁的周老汉却是有些急躁欲跃,二亩地的粮食全归他们,那多出来的粮食都可以买头小毛驴,以后耕地运货省多少事啊,还可以给孙子当玩伴。
周大山毕竟是农家人,哪怕小儿子求仙回来,他的观念一下子也很难改变过来。但他也是老了,不再是撑起家庭的主梁柱,当着两个儿子的面,即便想说什么也尽数憋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