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这些屋舍个个房门紧闭,不见人影。
薛空正打算随意找一间,上去敲门问问半云寺的位置,身后欢喜跑上来,一把抹掉脸上雨水,喊道:“雨季时候平溪村的房门都是不打开的。”
“就算你去敲门也没有人会开。”
“现在雨太大了,没有地方给你躲雨,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到我家去。”欢喜高喊着说。
他本可以不理会在他眼中没有礼貌的薛空,不过,欢喜到底还是念着薛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于是站在雨中劝说,任由冰冷的雨水浸润全身。
薛空想了想,最终还是打算暂时去欢喜家待一会儿。
北部地域广阔,薛空找了许久,这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处人家,半云寺的位置他不确定这些久居深山的人是否知道,不过问一问,无伤大雅。
欢喜的家是这个村落中唯一一个没有篱笆的屋舍,且大小是其他屋舍的三分之一,简陋破败,只用杂草和碎石简单地堆砌而成。
薛空跟着欢喜进入屋里时,屋顶还在漏水。
“我经常听大家说起外面的故事,你家在哪,说不定我会知道方向。”欢喜放下竹篓,将里面少得可怜的鱼虾取出,放进有缺口的破碗里。
薛空说道:“半云寺。”
“半云寺……”欢喜摇了摇头,“我没有听人聊起过,听名字好像是和尚或者道士的家,你看起来哪个都不像欸。”
“我有一位朋友在那里修行,曾经与他有这个约定,我是来赴约的。”薛空微微一笑。
“好吧。”欢喜点头,“等雨停了大家就会出来,到时候你可以问问他们,其他人可能会知道。”
欢喜脱下湿漉漉的破旧上衣,从屋子角落拿出一个铜壶,在这铜壶下放了一些早就准备好的干柴,拿出一对打火石,怦怦地就开始敲击起来。
这个村子显然十分落后,依然在使用如此原始的生火方式。
许是因为空气潮湿,那些干柴不易燃烧,欢喜打出几下火花,干柴都没有烧起来,急得欢喜抓耳挠腮,颇为滑稽。
薛空静静望着,哑然失笑,在欢喜没注意到的时候对着那干柴轻轻一指,噗的一声,干柴顿时燃烧起来,火势旺盛。
欢喜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转头对薛空道:“你再多等一会儿,马上就有东西吃了。”
他端起铜壶,跑出屋外。
不一会儿,回来的时候铜壶里已经装了许多雨水。
欢喜将铜壶放在那大火上,雨水被烧得冒出一个个气泡,他端起破碗,又一次跑出屋外,将碗里的鱼虾都处理干净。
薛空安安静静地看着欢喜来回忙碌,他的双眼平静,内心更是无比宁静。
这种宁静,并非情绪上的稳定。
而是内心的平和。
就好似忘却了过去种种修行,融入到了眼下这生存环境中,再一次成为凡人,那种与世无争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