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心绪多少有些复杂,江晚宁吐出一口浊气,何必自寻烦恼,抬头笑盈盈答应,“好啊,到时候找师父,您可不能嫌我烦。”
脑袋落下一抹轻柔的触碰,透着对晚辈的无限慈爱,她鼻子一酸。
有些想念家里的长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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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宁瞧着那张枯树皮似的脸上显而易见的讨好,原本硬着的心软了下来。
将食盒放于石桌之上,又把吃食一一摆放好,还冒着热气的叫花鸡,香气很快便充盈整个洞穴,两掌大的酒坛灌满了梅子酒,碟子上是些用花瓣做的糕点。
堂堂尊者也不打坐了,好似餐桌上等待开饭的馋嘴孩子,乖巧坐好,只等女郎一句允诺便开动。
她摆好这些,便坐在旁边的石凳上,“本就是给师父您准备的,不必等徒儿的同意。”
“你呢?也……一起吃。”
洞虚尊者迫不及待打开用荷叶包裹住的叫花鸡,吃东西的模样虽急切却并不显粗俗,嘴里嚼着肉时还不忘招呼自己的小徒弟一起吃。
当然这仅是客气,别说一只,便是再来十只他也吃得完。
江晚宁摆摆手,“不用,这些都是给师父打牙祭的,徒儿若是想吃,回头再做便是。”
修仙之人,尤其到达他现在这个程度,早就辟谷,不食五谷,早已忘记人间食物的味道。
但江晚宁重口腹之欲,与锅台一般高时,便拿着锅铲自己寻灵气滋养出的稻米,蔬菜,还有些供修真之人吃的灵兽肉,开灶做饭。
身为师父,他脸皮够厚,自然而然蹭上了饭,嘴也越养越刁。
修仙之人的哪怕吃灵食,也不会过于注重口味,只为吸收灵气,哪能有如此花样繁多的饭食。
江晚宁时不时下厨做饭打牙祭成了师徒二人之间的默契。
他一个尊者游历期间在为民除害外,也时不时搜罗起各式灵食,统统打包带走,若是停留时间久,便直接通过修仙者的驿站寄回去,让徒儿先尝尝鲜。
一只鲜嫩肥美的叫花鸡,满满一碟鲜花糕点,还有一坛酒,统统被他塞进肚子。
吃饱喝足,这位掌门把石桌收拾干净,瓷碟放进食盒,眯着眼半躺消食,显然忘记少女寻他的目的。
“师父,为什么徒儿的名字会出现在参加收徒大典长老的名单上,而往常都有您的身影,这次却独独缺了您的名字,这是怎么回事呢?”
江晚宁状似随意提起,但每说一句,都让半躺着的人抬起一点脊背,直至彻底坐直。
那抹讨好的笑又浮了上去,本就不光滑平整的脸,愈发枯皱,他搓着手,用期待的目光注视着年轻的少女。
“晚晚啊,师父年纪大了,你呢,也年纪不小了,还是门中长老,自然有担负起壮大逍遥门的责任。”
“……”
那双水盈盈的眼眸冷静平淡,丝毫没因为他方才感天动地的话而被打动半分。
索性也不装可怜了,直接开始摆烂,“每次收徒大典都让掌门参与,也没问过我愿不愿意,多少年了,唉……”
他伸手抹了下无形的眼泪,放下衣袖时透过缝隙望了一眼小姑娘。
“所以……您就将我顶了上去,是吗?”
女郎笑的和善,温柔似水,但这水貌似是黑色的。
“呃……徒儿,别冲动,冲动是魔鬼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