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彧安,这次你做的有些过火了。”
毡帐里,座上苍老却不失威压的男人看着跪在地上的年轻继位人,语含不满。
再怎么不成器,那都是他的子嗣。
他年纪大了,看着自己的儿子这般丧命,多少被勾起几分为人父的浅薄慈爱。
“父王,晚晚是儿臣认定之人。”
“眼看着她被欺辱,难道要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吗?”
“阿骋是你的哥哥!”
萧勒日重重咳嗽一声,旁边的婢女连忙递上手帕。
“他从未将儿臣当作弟弟。”
萧彧安抬头看向高位之人,“况且王位之争本就如此,父王,您应该深有体会。”
“放肆!”
咳嗽声接连不断,男人苍白的脸色因着恼怒而发红。
看着那张与卓娜相似的面孔,萧勒日眼里露出怀念之色。
“罢了,你如今长大成人,非吾三言两语能劝的。”
“吾知晓你还在怨吾,但……”
终是连自己也将这些解释的话说到厌烦,说到麻木,说到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萧勒日看着自己苍老的手,叹了口气,妥协般提些旧情。
“唉,终究是吾对不住你母妃,王位最后只会是你的,你想如何做便如何做吧。”
笼子里的病弱少年,成长为草原的雄狮。
漠辽几乎都掌握在年轻继承人手里,连他这个王也不得不低头。
“是,儿臣告退。”
萧彧安低着头,掩下眼中的冰冷与不屑。
迟来的深情与歉意做与谁看,当初听信谗言认定母妃私通,致使母妃以死明志。
将他关进笼子做供人取乐的玩物,不闻不问。
如今哪怕没有这所谓的偏爱,他也能凭着自己积攒的力量登上王位。
只是如今他不想把事情弄的那么难看。
他希望小姑娘眼里都能是他,而不是被这些琐事分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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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彧安回到毡帐时,江晚宁还未醒。
惊吓加上那药,力气尽数都用了去,也难怪。
苍术与青衣端来两碗药汤,看着自家殿下脸色苍白但精神颇好的模样,舒了口气。
先递过去一碗,“这碗是殿下的。”
萧彧安接过,试了温度后,面不改色的一碗饮尽。
青衣将另一碗特意保着温的放在木桌上,苍术补充道,“这碗是姑娘的,趁热喝。”
少年转身取走男人的瓷碗,“殿下喝药倒还是一如平常的快。”
萧彧安平静如水的眼眸对上苍术戏谑的眸子,等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只是对姑娘———”
萧彧安平静的面容破碎,睨了一眼笑的欠揍的少年郎。
“我瞧你近日有些懈怠,不如让青衣她们陪你练练。”
青衣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听到,只静静看了几眼榻上的女郎。
笑容凝固在那张娃娃脸上,“别介啊,殿下,我只是个医师,不需要那么高强的武功。”
“不,你需要。比如在这种时候,你能及时逃走。”
说着萧彧安笑眯眯的给了苍术脑门来了个爆栗。
动作极快,少年郎捂住自己的额头,小声嘀咕。
“殿下真是小气,说都说不得。”
望着男人嘴角的弧度又扩大几分,苍术干笑两声,飞快向毡帐外移动。
“殿下记得姑娘那副汤药需趁热喝,苍术就先退下啦!”
青衣放下一包蜜饯也告退离去,看殿下想亲力亲为的样子,姑娘目前不需要她服侍。
姑娘醒来定是要盥洗,她还是先提些热汤备着比较好。
萧彧安无奈的笑笑,苍术一向活泼,在熟悉的人面前说话也不遮拦。
以前就不提了,只是小姑娘脸皮薄,若让她听到,指不定如何不自在。
“晚晚,起来喝药了。”
萧彧安刮了两下小姑娘的鼻子,“喝完了再睡。”
见人没反应,又捏了捏柔软的脸颊,但语气轻柔的却不似在叫人起床。
不过脸上的痒意还是让人缓缓睁开双眼。
半睡半醒的小姑娘一脸茫然,看了清眼前的男人后有些惊讶,“萧彧安?”
“我在。”
再熟悉不过的话让昨夜的记忆纷至沓来。
男人见女郎红透的耳尖,闷声笑出声来。
小姑娘揪住锦被,“你故意的。”
眼睛左看右顾就是不敢看人。
萧彧安捉住女郎的手,贴在自己的唇边,“娇娇说的都对。”
“我叫晚宁。”
小姑娘辩解道。
“嗯,是只属我一人的娇娇。”
说着又轻啄了一口。
“哼,今日的萧彧安油嘴滑舌,说不过你。”
江晚宁不再争辩,抽出手想要取来床榻边的衣衫。
男人先一步取来衣衫与褥裙,笨拙的给人套上。
“昨日便宜了那个不油嘴滑舌的萧彧安了,那娇娇什么时候补偿补偿我这个油嘴滑舌,却什么都没尝到的萧彧安?”
正在扣扣子的手顿住,江晚宁突然想给这没脸没皮的家伙一拳。
“你,”女郎气结,“不带你这么算的。”
“昨夜我就眼睁睁看着芙蓉帐暖,罗衣欲解,连出来透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好不可怜。”
小姑娘伸手捂住男人不知还会蹦出多少虎狼之词的嘴。
对方却眨眨眼,看不出半分伤心之色。
如此大相径庭的性格,倒是让江晚宁有些好奇萧彧安身上的秘密,昨日只是匆匆,还未真正了解。
男人却离了床榻,端来铜盆。
“你想听,我等下细细说与你听。”
温热的帕子在脸上流连,“只是再等下去,汤药便要凉了。”
江晚宁接住递过来的漱盂,“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