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舒忘心里,她迫切地希望段墨渊否认她的问题。
给出一个具体的否定的答案让她死心。
寄希望于他人来缓解焦虑会越发焦虑。
如今的舒忘便是如此。
她将手指紧紧捏着牙签,垂眸不敢看段墨渊。
也许会得到肯定的回答,那她会自责。
也许会得到否定的回答,那她会安心。
男人的声音终于落下,轻柔地好似夜间的晚风。
要不是舒忘认真在听,怕是要错过段墨渊的声音。
他说:“安迪在三年前去世了。”
舒忘捏住签子的手终究没落下。
这句类似于肯定又没有肯定的话,昭示着最终的答案。
段墨渊是不想让她难过才转移话题的。
避开最关键的问题不回答,扯了一个让舒忘关心却又没之前那个问题重要的答案。
不得不说,段墨渊成功了。
舒忘很喜欢安迪。
知道它的死讯后之前心里那点紧张和焦急都化成了一滩浓浓的悲伤。
她张了张嘴,好久才说出一句,“安迪是个乖孩子。”
很聪明,很听话,还会懂得察言观色。
脑海里回忆起之前和安迪相处的日常,舒忘又忍不住要落泪,手里的签子没握住掉了。
舒忘看了签子,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患上抑郁症。
因为最近的专辑销量都不好。
最近发布的几首新歌粉丝们好像都不喜欢。
她的歌还停留在五年前的悲伤感怀之中。
新来居上的人已经开始用歌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她的作品已经不符合时代的要求。
自己的歌被淘汰了,连带着舒忘整个人都觉得自己被时代淘汰了。
她好像一无是处。
除了写歌创作她什么都不会。
如今,现实还要剥夺她创作的权利。
想到安迪的死和自己无能为力的现实,舒忘真的落下泪来。
望着篝火熊熊燃烧的火焰,她的创作好似飞蛾扑火般消失不见。
飞蛾扑火还是生理的本能,而她连飞蛾扑火的勇气都没有。
甚至在知道自己要被时代淘汰后她想过退缩。
也许,抑郁症是在保护她。
告诉她,她应该休息一会儿,应该要小心地将自己的身体保护起来。
应该要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就在舒忘痛苦到不能自已时,旁边多了一只手,手里拿着纸巾。
段墨渊温润平稳的嗓音传来,“哭了后会好很多。”
这句话让舒忘的情绪暴跌。
她放声大哭。
周围热闹的人没有在意舒忘的哭声。
没有人上前安慰,所有人专注在台上人的表演。
不是没看见舒忘哭泣,而是觉得在这里什么都可以。
舒忘想要哭泣可以,舒忘想要微笑也可以。
情绪宣泄出来后才会有更好的明天。
他们手牵着手唱着属于自己跑调的歌曲。
直到满天繁星,月升中空后,所有人才散了回到自己的床上。
次日。
舒忘在昏昏沉沉中醒来。
又有人问自己要不要去剥豆子。
起初觉得无意义的工作经过昨晚的情绪宣泄后变得有意义起来。
倒不是这件事情本身无意义。
而是经过了心境变化后,觉得剥豆子这件事情比昨天更加具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