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收购黑货从法律层面肯定是违规的!
可是,黑货落入识货的藏家手中,对于藏品本身也算是一种保护——尽管这种买卖不合法,但总要比在辗转流通的过程中造成多次损坏,要好得多!
卢灿肯定不忌讳黑货。
他在香江有太多洗白的渠道,普通黑货很容易上岸,尤其是这种跨大洲跨国家的黑货,追索非常难。即便是有博物馆追索,也无所谓,虎博一定能通过这件“黑货”,置换到几乎等值的藏品!
他很利索的打出一个“ok”的手势——这是承诺,出问题不会牵连到摊主的身上。
卢灿的爽快,反而让这位大胡子黑皮变得犹豫起来——他担心卢灿太年轻,不懂得其中利害关系,信口胡诌给出的承诺,因而又低声问了一句,“你真的考虑好了?这可是上百万的生意,可别玩我!”
这句话,同时又在询问卢灿的购买力!
价值上百万美元的黑货?卢灿微微一怔,继而更来劲——黑货的价格通常只有市价的一半甚至更少,黑市价格对方都敢要百万美元,岂不是说……妥妥的镇馆级?!
他一翻手腕,“你要是识货的话,应该知道这只手表价值多少!”
中年大胡子黑皮,欠身朝卢灿手腕看看,眼神微凝,他从事旧货买卖多年,对手表的认知还是很不错的。百达翡丽的标志和拼写自然很熟悉,表壳周边镶嵌一圈宝石,表膛的钟点指示同样镶嵌着十二颗方形钻石,结构超薄。
卢灿手腕的这块手表虽然看起来老旧,可价值绝对骇人——百达翡丽1932年推出的calatrava(卡拉特拉瓦)经典男士腕表!
这枚腕表,是可以上拍卖会的,遇到喜欢百达翡丽的藏家,拍卖出七八十万美金,无压力!
中年大胡子黑皮点点头,“东西肯定不在这里,你要么给我留个电话,我来安排你和货主面谈,要么现在随我去见货主,速战速决!你的选择是?”
这么有价值的黑货,不在他的手中,卢灿能理解——对方只是某条出货渠道的最底层。不过,和黑货主见面,他需要考虑风险——黑吃黑的事情太常见!
他胳膊环抱在胸前,“我需要知道是什么?你应该有线索的!”
“我只知道是一幅油画,来自埃及开罗,实物我并没有见过!”对方摊摊手。
卢灿心中一激灵,转身对阿木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指了指阿木,卢灿说道,“这位是我的朋友,你可以联系他。还有一点我需要特别强调一句,我明天就会离开洛杉矶,希望你转告货主,交易尽快安排,地点放在公众场合,我这就回去筹集现金!”
对这种黑货交易,卢灿很熟悉,甚至比大胡子黑皮还要熟悉——对方没提及,他也很清楚一定是现金交易,支票那玩意不管事;另外,卢灿至始至终没有询问对方的姓名……
“我一定会转达!”大胡子黑皮咧嘴比划个ok的手势。
他开始收拾货品,准备关门歇业——能促成一桩黑货交易成功,他能拿到数额不菲的提成,要比卖这些旧货强出太多!
有了这桩交易,再逛就没啥意思,卢灿带着有些不解的温碧璃,还有阿木转身离开跳蚤市场。
一上车,温碧璃就追问道,“怎么回事?刚才那位黑人,和你说了些什么?”
卢灿正拿着电话,准备给刚刚分别的嘉妮去电话,听到她的询问,停下手来,笑着解释,“1977年,开罗的穆罕默德-马哈茂德-哈利勒博物馆被盗,丢失了一幅梵高的《花与花瓶》,没想到啊,竟然流落到北美黑市!”
这件事温碧璃没听说过,可卢灿印象深刻。
1977年8月22日,开罗的哈利勒博物馆的一幅名画——梵高的黄色和红色罂粟花画作,即《花与花瓶》被盗。当时消息还很闭塞,一直到九月中旬,香江艺术圈才得到消息。
1977年,卢灿刚刚步入港中大成为一名旁听生。
路易斯·嘉里教授在卢灿的第一节欧洲艺术课上,就拿出这幅画作的印刷品,作为案例,为大家解析这幅画作的艺术之源,顺带着讲述了这幅画作的来历,以及被盗的事情。
因为第一次上艺术课,因为梵高,因为被盗,所以卢灿的印象非常深刻!
当大胡子黑皮说这幅画来自开罗的博物馆,他第一时间联想到梵高的《花与花瓶》!
至今,他还记得嘉里教授在解析这幅画作时,曾经说过,梵高于1886年2月从安特卫普搬到巴黎,此后在巴黎生活三年时间。
这三年时光绝对是梵高作为艺术家的职业生涯中最为关键的阶段。
在梵高给友人的信件中提到,他没有钱雇佣模特,所以用了一整个夏天画花,红色的罂粟花、蓝色的玉米花和勿忘我。他想要呈现强烈的色彩,而不再是从前灰色的和谐。
等到梵高1888年离开巴黎时,在他的每一幅画上都可以看到后来成为标志性的色彩——他采用了大量的黄色、红色和蓝色,这在巴黎之前的作品中并不常见。
《花与花瓶》,就是梵高创作于1886年的6月一幅“过渡期”作品,从这幅画作的色彩运用中,可以窥探作家这一时间段的转变。
画幅的底色,以及花瓶的色彩,依旧没有摆脱他以前的创作习惯——大面积的棕色,显得格外沉重。但是,有关罂粟花的表现,开始灿烂起来——花卉的主体为亮黄色,在瓶口部位的两花一苞,则采用血红色,让整个画面的色彩对比,瞬间强烈。
嘉里教授对这幅画作的评价,非常高!
现在,有机会能拿下这幅梵高的名作,卢灿肯定不会放弃!
当然,也有可能不是这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