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肥胖的女儿比起来,王龙瘦骨嶙峋,身上全是脓疮。
因为天气比较炎热,还有一些白色的蛆在脓疮上面蠕动着。
王志对这样的情况好像是见怪不怪了,他用手不断的把儿子身上的蛆虫给挑出来扔在地上,然后用脚踩死。
家里面喂的小黄狗也跟着进来,用鼻子嗅着地上的蛆虫,还用舌头把蛆虫舔进去吃掉。
看到这一幕,陆江河一阵作呕。
儿子瘫痪在床之后,这一晃又是好几年过去了。
王志又要干活,又要照顾儿女。
能够让儿子有饭吃都非常不错了,别说照顾人的质量了。
此时此刻,陆江河的心情是非常的沉重的。
那天晚上,大家一桌子人还喝着茅台,吃着山珍海味。
而这里这一家三口,可能连一个月都没有尝过猪肉是什么味道。
同心镇要搞同心新城,如果老百姓得不到实惠,所有的好处都被既得利益者给拿走,那么这个新城不搞也罢。
陆江河还能够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秦璐是忍不住了。
她赶紧跑到房间外哗啦啦的就往地上吐,今天早上吃的面条全都给吐了出来。
小黄狗摇着尾巴看见了地上的面条,又全部的舔着吞进的肚子里。
这面条可不要比蛆虫的味道要好多了。
自己一边吐小黄狗一边吃,这一幕又把秦璐给恶心了,继续吐!
看到这一幕,曾国祥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冷笑。
这一户人可是陶然亲自挑选的,陆江河他不是要让党员深入基层吗?要为老百姓干实事吗?要搞什么三亮三比三评活动吗?
陶然就要让陆江河看一看,最困难的一户人到底是怎样的。
看看陆江河该怎么帮?
众人又回到了堂屋。
陆江河详细询问着王志的家庭收入情况。
王志还是主要以种田为生,卖稻谷,卖玉米,卖红薯,每年省吃俭用。
但是在丘陵地带这些主要农作物的产量本来就低吗,卖的这些钱有时候还不够女儿和儿子的医药费。
王志家里还养了一些鸡鸭来补贴家用。
陆江河又问了几个问题,比如儿子这个情况,肇事者找到没有?
对方是不是应该赔偿医药费?
儿子和女儿还在吃药吗等等。
王志非常麻木的回答说道:“肇事者没找到,家里面没钱,儿子和女儿也不可能吃药。”
他好像已经回答过无数次这样的问题,所以回答问题的时候神色木讷,没有一点痛苦。
人在痛苦中麻木在麻木中习以为常。
陆江河又问道曾国祥,是否为这一户申请了低保。
原本眼神灰暗的王志忽然打起了一丝精神,十分渴望的看着陆江河以及曾国祥,但是他又不敢说什么。
曾国祥说道:“低保的资料已经做好了正准备交到镇上去,镇上审核没有问题之后,就可以交到县城,县城的民政局一批准,每个月就能够拿到低保救助金了。”
“这事儿我那天咱们开坝坝会就说了嘛,这就是我的承诺!”
一听这一次好像有了着落,王志不断的感谢,眼泪汪汪的好像是收了莫大的恩情。
陆江河又问道:“这块地我记得没错,是在拆迁的红线范围以内,应该是要拆迁吧?”
如果王志家被拆迁了,那么未来的日子将会好不少。
别的不说,至少能够住上条件更好的自建房。
而且土地被征用之后,王志和他的两个孩子也能够有社保。
王志以后干活干不动了,可以领社,他的两个孩子的生活费也有了着落。
把拆迁的问题解决了,要比解决低保问题更加重要。
果不其然,陆江河一提到拆迁,曾国藩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不过他还是很镇定地说道:“陆主任,这就实在不好意思,我是村治安大队的队长,不负责拆迁工作,这事儿恐怕要问一下陶书记。”
陆江河一看曾国祥的这个表情,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也不再追问。
陆江河让秦璐拿出笔记本详细的记录了王志的家庭情况,并且对王志说道:“申请低保的事情我会跟着,这件事情我也会重点给镇上的领导汇报。”
王志一个劲的感谢。
由于村有900多户,家庭生活确实比较贫困的有两三百户,所以陆江河得抓紧时间,不能够在这里久留。
他们和王志道别之后便离开了。
曾国祥拖在最后面,见陆江河离开之后,他才对王志说道:“今天我可把镇上的领导给你带来了,你低保的事情可有很大的成功几率啊。”
王志当然是一个劲的感谢,曾国祥又说道:“刚刚我看你养的那一只老母鸡,感觉不太精神呀。是不是年纪大了?”
曾国祥也不只是第一次问王志要油水了,所以他一提这事儿,王志就懂。
王志赶紧说道:“曾队长,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这只鸡我给你捉过来,你带走!”
曾国祥这才比较满意的点点头,他又说道:“这鸡也不是我看上的,是人家陆主任要拿回去补补身体。”
王志赶紧点头哈腰说道:“这事儿我懂我懂!”
曾国祥又说道:“人家陆主任是从城里来的,不会杀鸡,你一会儿把你的老母鸡处理干净给我提过来吧,我给陆主任送过去。”
王志当然是连连称是。
曾国祥又说道:“上次我给你提的那件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
曾国祥给王志提的事情就是让王志放弃拆迁补偿征地购买社保的名额,把他们一家三口的社保名额,让给胡老汉的三个侄儿,也就是那个托曾国祥帮忙办事的人。
现在拆迁社保名额卡的很严,总数有限。
所以有些人享受,一些人就得让出来。
王志一听这话,脸上的表情柠在一起。
他非常的畏惧曾国祥不敢得罪他。
但是王志时常在外面干活,也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拆迁的政策。
王志唯唯诺诺说道:“我听说如果拆迁把家里面所有的农田全部都征用的话,国家是要给家里面的人购买社保的,购买社保以后就能够拿退休工资,是国家养我们。”
“我今年54岁了,如果真的拆迁了,还有六年我就可以拿社保了,你看我一个女儿一个儿子都这样了……我……”
曾国祥不耐烦的打断了王志,“你在哪里听的这些政策?我是村委会的人,难道这个政策我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