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标统呢?骡子哥呢?”
年纪最小的猫蛋瞪着双眼,在人群里焦躁的扫来扫去,稚嫩的面孔上满是着急,骡子是此人的表哥,而标统平日里则对他最为照顾。
“死了...都被活埋了!”
被称作老五的汉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伸出粗糙的大手抹着眼泪。
这数十号工兵闻此消息后,在悲伤之余不禁将怒气撒在一旁吃惊的矿工身上。
“都怪你们!”
猫蛋死死的揪住一矿工的领子,怒声道:“枉你们还他妈的善挖地道,连个撑顶都做不好!”
“这不能全怪我们啊...”那老矿工也是被吓到了,连忙解释道:“这地底下的事儿谁也说不准,都要看土地爷给不给面子。”
“城外的树都被那沐国公砍光了,时间仓促,能找到此些木料撑顶已是不易。”
地道塌陷的事情立刻被统御这些工兵的黎忠.黎都统发现,但作为一名铁石心肠的将领,此人并没有时间同情那些遇难者,打仗本就是要死人的,他已经麻木了。
于是黎忠立刻命令工兵继续从其余两条地道进行爆破作业,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可以同时进行。
但此刻,漆黑狭窄的地下。
二伢子闷哼一声悠悠醒来,刚才坑道塌陷的时候牵动一颗头盔大的石头落下,恰好砸在此人的后脑将其击晕,索幸高度有限否则定被砸死。
但即便如此,他这会也是口鼻淌血.眼冒金星。
此时的地道已塌陷了个七七八八,仅剩尽头这一小截尚寸,因此本就稀薄的空气已经所剩无几。
想到自己的职责还未完成,二伢子强忍眩晕伸出手臂朝着放置爆破筒的地方进行摸索,很快便找到了已经安装并接好的引线,他抹了抹脸上的血水,动作迟缓的从腰间摸出一枚火折子,继而撅起嘴努力将其吹燃。
半晌后,他终于成功将引线点燃,旋即瘫在漆黑如墨的地下双眼无神,耳边回荡着引线燃烧的“嗤嗤”声。
“咳!咳!”
在这密封的空间内,硝烟径直灌进了二伢子的口鼻,让此人发出剧烈的咳嗽,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过往经历在脑海中快速的回放了一遍。
从得罪了梁家被其夺了最后的几亩薄田,母亲.婆娘被活活饿死,自己也沦为矿奴,直到过了两年猪狗不如的日子后,有一天那座铁矿突然被秃子岭上杀下来的山贼给占了。
那个徐大胡子告诉他们这些矿奴,愿意从军的可以报名参加,如果打算继续在这干也没问题,以后肯定让大伙吃饱饭,而且还有工钱拿。
二伢子缓缓闭上双眼,嘴角还挂着一丝笑意,他隐约记得。
那一天...
天空很蓝。
太阳比以往更耀眼一些...
“轰!”
一声巨大无比的爆炸声骤然响起,这巨响甚至连火炮的轰鸣都盖了下去。
在沐军惊恐的神情中,昆明城的城墙直接坍塌下了一道数丈长的口子!